第(2/3)页 月上柳梢时,云知夏裹着件青布斗篷出现在城西破巷。 这里的房子像被风刮散的棋子,东倒西歪挤成一团。 最尽头那间漏雨的草屋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她隔着墙便听见“吱呀“的磨墨声——是松烟墨在砚台里打转的动静。 推开门的刹那,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刀缩在土炕上,左臂缠着破布,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染脏了膝头的账本。 他面前的木桌上堆着一摞纸,最上面那张写着“军马调拨令“,墨迹未干,笔锋却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手怎么了?“云知夏蹲下来,扯下自己的斗篷裹住他发抖的肩膀。 小刀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却看见他腕上青紫色的戒尺印,一道叠着一道,像条狰狞的蜈蚣。 “金疮药换废纸。“云知夏从药囊里摸出个青瓷瓶,“我这药抹上就不疼,你那些写废的纸......“她指了指炕角的纸堆,“我拿回去引火。“ 小刀盯着青瓷瓶看了三息,突然抓起半摞废纸塞给她。 云知夏接过时,一张纸角扫过她手背——上面有极小的墨点,“丙七““丁三“,用细如蚊足的笔写在页脚。 她不动声色将纸收进袖中,转身要走时,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响。 两个蒙着黑布的人破窗而入,一个举着刀,一个握着绳套。 云知夏拉着小刀滚到炕下,头顶的房梁“咔嚓“断了半截。 她摸到腰间的药囊,反手撒出一把药粉——是前日配的“疫相散“,闻之如染恶疾,吐沫不止。 两个黑衣人刚吸进半口,立刻捂住喉咙干呕起来,刀当啷掉在地上。 “你说你是户部差役?“云知夏踩着其中一人的手腕,“那我问你——裴主事改账用的显影水,是碘酒加石灰,还是醋精混朱砂?“ 黑衣人浑身剧震,眼神瞬间慌乱。 小刀突然从她身后扑出来,揪住另一个人的衣领:“你们把我娘怎么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都按你们说的写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你娘在我医馆。“云知夏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张陌生的脸,“昨日亥时送进去的,我让白芷煎了参汤,现在该醒了。“ 小刀猛地抬头,泪水砸在青石板上:“他们抓了我娘......要我照裴大人的字迹重写三十册账本......说只要一笔对不上,就剁我一根手指......“他卷起染血的袖子,露出十根发青的手指,“我已经少了半根小指......“ 云知夏摸出个锦盒,里面装着白色药散:“这是镇痛散,抹上能缓疼。 从今往后,你写的每一个字,我都替你作证。“她指了指墙角的暗门,“那下面有间密室,能藏人,也能练字。“ 小刀攥着锦盒的手在抖,突然“咚“地磕了个头:“我......我有裴大人的仿书底稿,藏在房梁上......“ 子时三刻,医馆后院的密室里,云知夏将小刀交来的仿书底稿摊了满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