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盏碎-《荣耀失格》


    第(3/3)页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别替她决定什么。她该留谁、该信谁,不轮得到你。”

    陆峥笑了出声,眼神却一点也不笑。

    那笑意如刀,从嘴角划出,冷冷地落在秦湛予脸上。

    “轮不到我?那轮得到谁?你吗?”陆峥轻蔑,难得情绪波动,“你算什么东西?!”

    秦湛予淡淡掀眸。

    陆峥又继续道:“秦湛予,你不要把你自己太当回事了。我跟顾朝暄二十年的情谊,从她牙牙学语我就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什么人三言两语几句就能挑拨的。

    还有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

    她什么样的性子、会为什么事生气、什么时候哭、又怎么哄,都刻在我脑子里。

    你呢?你才跟她接触多久?你现在之所以能靠近她,是因为她乱了,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不是爱,是躲懂不懂?你现在只不过是她一个解闷的玩意!

    要知道她当初之所以跟你进屋,是因为跟我意气,而今呢,时过境迁,你认为她还会选择你吗?秦湛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次我来江渚就是来接她回家的!你可以拭目以待一下,到时候的结果是什么。”

    那一刻,茶室里的雾气都凝成了刀刃,裹着那一句句话,一刀一刀剐在秦湛予的骨头上。

    他没立刻反应。

    只是盯着陆峥,眼底那抹情绪从震动,到冷静,到最后彻底压成了一层无色的光。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

    因为陆峥说的每个字都在往他最软的地方戳。

    顾朝暄的过去,那二十年的羁绊,那些他永远无法触及、也无法替代的日常细节。

    他蓦然想起小时候,她提起陆峥时的语气,那种天然的熟稔与亲近,带着几分骄傲,又有点娇俏。

    那是一种别人无法插足的亲密,像是根深在岁月里的默契,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早已彼此心照不宣。

    秦湛予敛起心绪浮动。

    哪怕心口已经被那番话割得血肉模糊,他也不会在陆峥面前露出半分裂隙。

    他抬眼,那目光冷,比刚才更深沉。

    “是。你确实比我认识她久,也知道她哭的时候该说什么话。可那又怎么样?”

    陆峥皱眉。

    秦湛予继续:“过去是她的,不是谁的。你以为那二十年能换来她这一辈子的选择?人是会变的,陆峥。你看不见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只还在拿旧账捆她。”

    “我从没奢望她非要选我。她要回北京,我不会拦。她要走,我也不会去跪着求。可我敢说……若她真要回头,决不会因为你。

    你说我不懂她,可至少,我没替她做过决定。”

    他盯着陆峥,目光如钉:“我尊重她,这一点,你学不来。”

    陆峥也在看他,眼睛幽深得很。

    而秦湛予懒得揣测,说完就站起身,椅脚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响。

    整个人从阴影里拔起来,身形挺拔且冷冽。

    门被他推开,风从走廊灌进来,带着一股茶烟混着雨气的凉意。

    那一瞬间,檀香都淡了。

    茶室的门重新合上。

    “啪——”

    那一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陆峥的手一抖,瓷盏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得老远,碧螺春泼了一地。

    滚烫的茶汤洒在他腕上,顺着袖口浸进去,一寸一寸烫红。

    他没有动。

    指节收紧,呼吸乱作一团。

    胸腔里那口气像被堵住,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

    他盯着那一地碎瓷,如同盯着某种被他亲手打碎的东西……多年的骄傲、掌控、甚至连那份自以为的笃定。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秘书推门进来,一眼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声音几乎变了:“陆主任——”

    茶香混着焦灼的气息扑面而来,秘书弯腰去捡,手刚伸过去,就看到那一片红。

    陆峥的手背被烫得发亮,皮肤起了泡,却连眉头都没皱。

    “主任,您——”

    “出去。”

    他低声说,语气平静得没有情绪。

    秘书愣在原地。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屋里的温度极低。

    窗外的江面起了风,天色一寸寸暗下去。

    陆峥慢慢转身,背对着碎片,背对着那一桌还未凉透的茶。

    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空气里只剩那声滴落的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仿若时间在坠。

    他忽然笑了一下,很淡,带着冷意。

    原来那一盏茶,从来都不是为了散腻。

    ……

    下雨了。

    挡风玻璃被雨刷一下一下刮出白亮的弧,街边的霓虹被拉成长线,拧进江渚潮湿的夜色里。

    秦湛予把车停在火锅店对面。

    玻璃门内人影晃动,蒸汽和油烟揉成一层白雾,红底菜单在雾里忽明忽暗。

    他靠在座椅背上,指节隐隐紧着,像还攥着一只看不见的杯。

    胸口那口气在车厢里沉了又浮,最终被雨声压平。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映出他清冷的眉眼。

    拨号。很快接通。

    “喂?”那头很吵,油锅“呲啦”一声压过来,她的声音被蒸汽裹着,湿而急,“怎么了?我在上班。”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