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赎途-《荣耀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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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没关严,病房里偶尔传出一点声响,谢老爷子的嗓音带着年岁后的颤,顾朝暄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空气吞掉。

    陆峥听不清内容,只听得见情绪。

    曾经的顾朝暄,是谢家的骄傲,是法学院的好苗子,是那个能在法庭上说出“正义永不缺席”的姑娘。

    那时候她眼神亮得能照人。

    可后来,她成了“前律师”“服刑人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从“被骄傲地提起”变成“被低声议论”的人。

    不是没走出监狱的门,而是走不出这层身份的阴影。

    陆峥见过她最倔的样子。

    宁肯让自己疼,也不肯让尊严皱一点。

    所以她会选择远离,不是要断,而是要等。

    等那份羞耻褪干净,等自己能以平视的姿态回到光亮里,而不是被原谅、被接纳。

    那种自惩的理性,他再熟悉不过。

    她觉得靠任何关系漂白,都等于背叛她信的法。

    所以她要靠孤立、靠隐身,靠劳动的疲累去偿还命运。

    哪怕没人看见,她也要完成这场自我赎罪。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活得像一场漫长的上诉——

    可那上诉的法庭,不在世上,而在她自己心里。

    他也知道,她不回来,还有别的原因。

    那种亲情上的裂缝,不是时间能修的。

    她曾被放弃,被牺牲,被所有“为了你好”的善意推向深渊。

    再也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

    宁可站在无人的地方,也不肯被谁“替她好”。

    她反感特权。

    哪怕出狱那天,只要他一句话,她就能立刻走出阴影。

    可她偏不。

    她宁肯做个平凡人,端盘子、洗碗、租地下室,也不要再借任何人的光。

    那是她最后的底线,她把自己放逐到江渚,不是堕落,而是重建。

    她要练习“脱离所有关系仍能存活”这件事。

    练习不做谁的女儿,不做谁的学生,不做谁的朋友。

    练习如何单凭自己活下去。

    她甚至连“见他”都要避开。

    因为见他,就意味着又被那张无形的关系网牵回原点。

    她要挣脱的,从来不是人,而是那种被庇护、被解释、被定义的身份。

    陆峥闭了闭眼,喉咙发紧。

    她不是在逃家,也不是在逃他。

    是在逃那个被权力、家族、情感重叠压出的“旧自我”。

    ……

    车驶进胡同深处。

    红旗H7停在谢家门口。

    那扇红漆旧门仍旧斑驳,门环泛着暗光。

    门虚掩着,似乎一直有人等着。

    陆峥下车,绕到另一侧。

    顾朝暄提着箱子,下车时,风带着尘土吹在她脸上,她抬眼看那扇门,指尖在行李杆上微微发紧。

    她记得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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