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夜弦-《荣耀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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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情形太熟。

    那年顾朝暄去杭州,他也这么被她拒过一次。

    那时家里干脆利落地把他的一切“流动性”掐断:副卡停,黑卡停,理财账号改密,连随身备用的出国卡也被财务处的人以“风控”为由冻结。

    母亲叹气,说是“你父亲的意思”,语气温柔。

    他没吭声,转身出了门。

    那几天北京的风很硬。

    朋友拉他去跑场,他去了。

    不是街头飙,是正规赛道的夜场练习……灯带一盏盏亮起来,柏油在冷气里发着微光。维修区有汽油和金属混起来的味,风一吹,冷得透骨。

    他把头盔扣上,坐进车里,没让技师调太多参数,只把胎压降了一格。

    灯灭,嗡鸣一起轰出来,他抬离合、补油,出弯时侧滑被他硬生生拉直。

    计时屏一圈圈跳,他看见自己的名字攀上去,又落下,再攀上去。

    最后一圈,他把车尾甩出一道利索的弧,过线,红灯亮起,观众席稀稀拉拉的掌声在风里散开。

    奖金不多,现金。

    第二天,他又去了。

    第三天,还是。

    几场跑下来,加上一个赞助商临时凑的“最佳圈速奖”,凑出一笔不丢人的数。

    但仍旧不够。

    他回家,站在书房的柜前,抽出最顶层的暗格。

    里面躺着一只表,不是炫耀用的金刚钻,也不是社交场合里故作低调的钢王,而是他十八岁时爷爷送的陀飞轮,白金壳,蓝钢针,背透。

    他拿起来,戴在腕上试了试,表带上还带着当年刻的四个小字,锋芒已被岁月磨钝。

    他没有去典当行。

    他打给私下认的行家,约在金融街背后的一家制表师工作室,茶水清得像白开。

    师傅拿着放大镜看了半晌,说:“品相好,划痕浅,机芯干净。”报了一个价。

    他没还,点头。

    转账不行,现金。

    他看着对方把厚实的现金包进牛皮纸袋,又看着那只表被轻轻收回盒里,扣上。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剥离一段年轻时光的方式,可以这样安静。

    钱到手,他找了最不惹眼的路径:先往自己在外省开的一个普通储蓄账户打,隔天换成几个小额,再从不同窗口分多次汇到杭州。

    名字不留,备注不写,只把“款项摘要”那栏空着。

    他挑了一个阴天去银行。

    大厅里广播在播“规范金融秩序”的宣传片,工作人员笑容标准。

    他填单、排队、签字,第二天下午,钱原数退了回来。

    短信冷静而无情地跳出四条“入账提醒”。

    晚些时候,他接到父亲的电话,第一句就点了他的名:“你以为换几道路径,我们就看不见?”

    后面电话挂断,随即是更密集的控制。

    出入的司机换了人,秘书室的年轻人开始“顺路”陪他,甚至连晚上的跑场,保姆车也远远跟着。

    那几天他很想笑,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被当作一条可能越线的电流,被绝缘,被隔离,被稳稳当当地按回“安全电压”。

    “我的钱不收,可你为什么能坦然接受他的帮助,为什么啊顾朝暄?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了,比不上他在江渚陪你的两个月对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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