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打架-《荣耀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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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多后,他就不再碰杯子,只顺着话头把几个人抬出来的点接完,坐在一侧听他们胡扯大学时的旧事。

    十一点,将散未散。

    程屿先起身出去,安排车。

    陆峥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跟着众人一起往外走。

    衡庐廊下的灯比包厢里冷一些,落在一圈人肩上,西装领口都折出冷白的线。

    外头风有点硬,吹得人酒意退了一层。

    几个人刚走到门廊边,院门那头就有一阵说笑声传过来。

    “少装,你那两杯也叫喝多?”

    “我是真喝不过你们这帮搞经济口的,脑子都比别人快半拍。”

    声音熟得不能再熟。

    院门口,一群人正往里走。

    领头的是秦湛予,外套搭在前臂上,衬衫领口松了一粒扣子,步子不紧不慢,眼神是喝过酒的松,却远没到“醉”的程度。

    旁边是牧忻州,再往后一点是连慎川,还有两三个脸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都是军大院里一路长起来的那拨人。

    这两波人一照面,表情几乎同时松了一点。

    “哟,你们怎么这儿凑一桌?”牧忻州先开口。

    盛时笑驳:“你们不也是。”

    几个名字一圈喊下来,都是从小互相喊着小名、长大了又不得不在公文里彼此称“同志”的那种熟。

    韩述抬手要去拍秦湛予肩膀:“十一,你也——”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秦湛予的目光,已经越过众人,稳稳落在那一侧的陆峥身上。

    灯光从上方斜着打下来,把他眼里那一层冷意照得极清楚。

    牧忻州觉出不对,皱了皱眉:“十一?”

    这一声提醒没能打断什么。

    秦湛予收回一步打量,只抬了抬下颌,视线毫不避让,薄唇开合,吐出两个字:“卑鄙。”

    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

    这圈人,没有一个是听不懂分寸的。

    一瞬间,谁都没说话。

    盛时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想打个岔:“你们俩这是——”

    话没来得及接出去。

    陆峥已经抬起眼。

    他从廊下的阴影里走出半步,站到灯光稍亮的地方。

    颧骨线条在光下显出冷硬的棱角,眼神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并不惊讶秦湛予会当众丢出这两个字,只是唇角轻轻一勾,那笑意既不上扬,也不温和:

    “秦司。”

    他叫了一声,一贯的称呼,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紧接着,他慢吞吞补了一句,语气淡得近乎懒散:“兵不厌诈——懂不懂?”

    几个字落地,院子更静了。

    秦湛予极少在别人面前失控。

    哪怕在江渚那阵风浪最大的时候,他站在会桌前,语气都是克制到过分的“平”“稳”。

    此刻他只是静静看着陆峥,目光一点一点暗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侧收紧,又松开。

    再收紧,再松开。

    牧忻州伸手去拽他袖子:“十一,外头——”

    话没说完。

    秦湛予上前半步,距离刚好在“还能当作就近说话”的范围内。

    下一秒,他抬手,一拳干脆利落地砸在陆峥侧脸上。

    没有预备动作,也没有任何铺垫。

    拳头砸在颧骨与嘴角之间,声响闷得让人心口一跳。

    院子里所有人都动了。

    盛时骂了一句“操”,下意识上前去挡;韩述伸手去扶陆峥;牧忻州和连慎川一起扣住秦湛予的胳膊,把他往后拽。

    “十一!”

    “冷静一点!”

    秦湛予被拽得往后退了半步,呼吸比刚刚重了几分,却没有再上前。

    他盯着陆峥,喉结滚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所有能说的、不该在这里说的,都被那一拳砸完了。

    陆峥被打得偏了下头。

    疼意是有的,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剧烈。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嘴角一抹,指腹上沾了一点血,鲜红一小点。

    陆峥抬眼,向前一步。

    “秦湛予,”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这么多年了,你就这一点长进?”

    话音刚落,秦湛予第二拳已经跟上来。

    这一回不再是侧脸,而是直冲他胸口。

    陆峥这次没再硬吃。

    他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脚下往旁侧一错,肩膀顶过去,整个人顺势逼近,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回了一拳——

    “砰”地一下,结结实实落在秦湛予的肋侧。

    “操——都疯了?!”盛时骂出声,伸手去拉。

    已经晚了半拍。

    第一拳换第二拳,第二拳带第三拳。

    秦湛予被那一下砸在肋边,身体微微一侧,眸色彻底沉下去,反手抓住陆峥的领口,将人往廊柱一撞。

    陆峥后背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眉骨蹙了一下,抬手扣住他的手臂,几乎是本能地又回了一拳。

    这一回,两个人都没再顾什么“体面”。

    拳头落在对方身上,闷响连着闷响,肩膀、胸口、侧脸,各挨了一两下。

    有人上前去拽秦湛予的胳膊,秦的肩线一绷,几乎要甩开;韩述从侧面抱住陆峥一把,硬把他往后拖了半步,脚下却被两人牵扯得踉跄了一下。

    衡庐门廊下原本摆着一盆不算便宜的松柏。

    两个人撞过去,花盆震了一下,陶瓷和石子的碰撞声清脆刺耳,幸好没真摔碎,只有几片松针抖落在地上。

    “够了!”程屿从后面赶过来,一边吼保安别过来,一边朝几个人使眼色,“还嫌摄像头不够清楚是吗?”

    牧忻州和连慎川一左一右死死扣着秦湛予的胳膊,几乎是架着把他往后拖。

    盛时和韩述一前一后堵着陆峥,硬生生把两个人隔开。

    空气里满是酒气、冷风,还有一点被激起来的铁锈味。

    秦湛予胸口起伏得厉害,衬衫前襟被扯得有些皱,领口那粒扣子彻底崩开,呼吸声压得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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