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无限城的中心,已经成为了这场战斗的焦点所在。 所有参战人员都如同百川汇海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这里会聚而来。 散落在无限城各处的星之鬼在星岚的召集之下接连涌入此地。 鬼杀队的众人也分为几队,跟随着鎹鸦的指引奔向这最后的战场。 “终于要到了!” 遥遥望着那高高伫立的高楼和巨大的魔方形建筑,甘露寺蜜璃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差点热泪盈眶。 “嗯。”伊黑小芭内镇定地应了一声。 由于鸣女不再耗费精力阻拦他们,自从落入无限城后就一直在跑的两人总算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与此同时,不死川实弥、伊之助和善逸三人身上贴着愈史郎提供的隐身符纸,在不断坍塌的建筑之间奔跑跳跃着。 珠世和愈史郎也隐匿了身形,向着无限城中心赶去。 “全速!全速集合!” 在更深处的位置,悲鸣屿行冥、锖兔和真菰急速穿行在不停坠落的建筑物的残骸之间,头顶引路的鎹鸦在高叫着。 鬼杀队总部,产屋敷一家始终全神贯注地通过鎹鸦收集和调控着战场的情况。 “星之鬼目的不明,必须万分警惕。” “鬼舞辻无惨……恐怕快要苏醒了。” “柱们正在全速向无惨所在的位置集合!” “上弦之陆暂时无法斩杀,音柱正在牵制对方,无法脱身。” “现在有一个问题是——” “上弦之壹的战场……”产屋敷辉利哉关注着战况,额头上满是汗水,“是否需要进行支援?” 目前,时透兄弟超乎预料地牵制住了无惨之下实力最强的上弦之壹。 由于两兄弟与上弦之壹存在特殊的关系,双方的战斗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克制。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旦派遣支援,恐怕就会立刻打破这种平衡,让战局彻底激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时透兄弟现在的情况不妙,继续拖延下去也很危险。 “如果决定支援的话,恐怕只能让悲鸣屿先生他们赶过去……”产屋敷辉利哉拿不定主意。 “但这样一来,就无法预估他们何时才能结束战斗了。” 无惨苏醒在即,在这种时候分散战力,很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无惨才是核心。”产屋敷天音摇了摇头,神情平和地说,“必须把战力集中到一处,全力对付无惨。” “那时透他们……”辉利哉迟疑道,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 “这样啊……”产屋敷耀哉躺在榻上,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却平和而安定,“祖先与……子孙吗?” “相信……他们吧。” 相信那些优秀的孩子们。 在血脉的连结之下,人类的情感和意志在与鬼的执念的交锋中,能否创造奇迹呢? …… 无限城,无数圆柱林立的宽阔广场在空间能力的交锋中震动着。 平整的地板如同镜面般逐渐碎裂开来,一根根高耸的立柱也接连崩塌坠落。 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之中,几道凌厉的刀光划破长空,如同一轮轮纵横交错的优美弯月,将几只闯入此地的星之鬼切成了碎块。 砍瓜切菜般清理掉这些无礼的打扰者之后,黑死牟默默收刀,隔着地板上崩裂的沟壑望向另一边的两兄弟。 时透有一郎大口喘息着,用仅剩的右手死死握紧刀柄,将日轮刀稳稳地竖在身前,薄荷绿色的眼眸锐利而坚决。 更远处的立柱之下,时透无一郎半跪在地,正咬紧牙关,奋力地将深深刺入自己身体的日轮刀拔出来。 黑死牟无视了无一郎,威严的六目死死凝视着与自己相对而立的有一郎。 他的子孙,他的继承人,他的……对手。 这个孩子,明明身处与自己同样的境地,但在面对才能远超自身的胞弟时,却做出了与自己完全不同的选择。 可他们分明如此相似…… 相似到就像过去的自己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在今日站在黑死牟的面前—— 要抗拒他的安排,质疑他的抉择,否定他舍弃一切踏上的道路,要让他这数百年来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一切化为虚妄! 黑死牟狠狠咬着牙,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和狠厉。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远去,眼中只余下有一郎一人…… 这个孩子,带着那软弱不堪的可笑理念,坚定而执拗地与他对峙着。 为什么你能甘愿接受那个人的特殊? 为什么你能如此轻易地妥协? 为什么你能不嫉妒,不愤恨?为什么你能甘心? 黑死牟愤怒于对方的忤逆,失望于对方的自甘平庸。 而最让他恼火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竟也生出了一丝意料之外的动摇。 这使他困惑不已,又怒不可遏。 数百年来日日夜夜焚烧着内心的种种情感和执念在此刻包围而来,化作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 不!他不会停下脚步! 他选择了所向披靡的道路,一切阻碍前行之物,他必将其一刀两断! “黑死牟,你还在等什么?” 无惨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催促着他快些过去帮忙。 “万分抱歉,属下……有必须完成之事。” 黑死牟沉声回复道,第一次没有遵从无惨的命令。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被执念的漩涡所裹挟着,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无惨哽住了许久,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是恼怒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黑死牟沉默以对,目光始终紧盯着有一郎,手中的刀柄越握越紧。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对方的选择,否则便是让自己数百年的漫长追索变得毫无意义。 他迫切想要让有一郎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正确。 这样便能够……斩断内心那莫名其妙的感伤与动摇! 气氛压抑得似乎就连空气都要冻结,无处不在的琵琶声和铃音似乎都远去了。 一眨眼的工夫,黑死牟的身影便跨越了地板上开裂的沟壑,瞬间迫近到有一郎身前。 手中的佩刀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拨开了对方挥出的刀刃,随后一脚把人踹翻在地上。 “哥哥!”远处传来无一郎的惊呼声。 有一郎仰面重重摔倒在地,反应极快地绷紧身体想要一跃而起。 但在下一刻,他的日轮刀便被一脚踩住,一把长满眼睛的佩刀抵在他的胸口。 “所谓……天选之人,所谓……保护……” 黑死牟缓缓开口,六只可怖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给人以沉重的压迫力。 “都是……借口。” “你只不过是……懦弱罢了!” 他表情严酷地看着有一郎努力挣扎的姿态,将手中的刀刃缓缓下压,口中吐出的话语愈发严厉。 刀尖渐渐刺入了血肉之中,绽出鲜红的血花。 “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只是……软弱无能者……可笑的自我安慰而已!” 有一郎奋力挣扎着,想要抽出被踩住的日轮刀,但他的反抗在黑死牟面前显得尤其无力。 在这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之下,他干脆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躺得更平了一些,这样还能趁机恢复一些体力。 看着他这副惫懒的姿态,黑死牟心中的气恼和失望愈发强烈了。 “因为……难以超越那个人,追之不及……便自暴自弃……” “你……令我失望!” “不是的!”有一郎眉头紧皱,终于出声反驳。 “为什么非要超越他不可?” 他反问道,薄荷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黑死牟那威严可怖的六目。 为什么?这难道需要什么理由吗? 黑死牟心中一动,却并未深思。 “如果……不能超越那个人,你就……什么都不是!”他沉声说道。 “不追上那个人,你的存在……便毫无意义,只是一个……落魄可怜的……无能之人!” “是吗?”有一郎冷冷地问道,“那超越他之后呢?” 超越他……之后? 黑死牟愣住了。 他恍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个人,永远都是光辉灿烂的太阳,高高在上,永不坠落。 旁人只能憧憬地向着那光芒伸出双手,却永远也无法触及。 永不停歇地追逐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这似乎就是他的宿命。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由得开始思索,若是真的有一天,他能够站在与那个人同样的高度…… 成为如那个人一般的…… 思及此处,黑死牟呼吸一窒,立刻停止了想象。 内心没有生出任何的喜悦,只余下无尽的茫然,以及几欲作呕的自我厌弃。 这副丑陋的恶鬼之躯,有何资格与那人并列? 黑死牟僵在原地,脸上一贯的沉肃与笃定在此刻终于荡然无存。 至今以来坚信不疑的事物、坚定不移的目标,因为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而前所未有地动摇了。 他苦苦追求了数百年,到如今却发现——不,或许他早已明白,只是从未正视过——他永远也无法成为那个人。 难道他所追求的只是虚无吗? 难道他只是在自欺欺人吗? “不,不是的……”黑死牟猛然摇头。 他渴求的只是那份强大,而不是成为那般的完人。 是的!没有什么值得困惑之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