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铁与火,原本就认得我们。 临街木楼窗户一扇接一扇亮。 先是邮电局老值班员,他举着煤油灯,影子投在窗纸,像一截被拉长的枯枝; 再是隔壁豆腐坊的寡妇,她探头,发髻散了一半,发梢沾着豆浆白汽; 更远处的客栈老板,披衣站在廊下,烟斗里的红星在雾里一明一灭。 他们不说话,只是望着铁匠铺后院冒出的白汽,目光里带着惊疑,也带着好奇。 我立在院中央,任由那些目光落在背上——像雪,也像火。 顾骁走到我身侧,他压低嗓音,"明天开始,整条街都会知道这里'养火'。" "那就让火更旺一点。"我答。 火舌"呼"地窜高,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像两个巨人正把一条长街扛在肩上。 天快亮了,雾色由墨转青,像有人悄悄揭开一层黑布。 最后一台设备落地,炉门合拢,白汽渐渐平息,只剩炉壁偶尔"叮"一声,是铁在收缩。 我走出院门,站在长街中央。 石板湿亮,像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映着残月和将升的日。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铁匠铺的火光在晨曦里显得暗淡,却仍固执地亮着,像不肯熄灭的星。 我仰头,呼出的白雾升上去,和炉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雪还是火。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我们搬进来的,不只是一条生产线,而是一粒火种,要点亮整条长街的黎明。 火还没完全冷,风先变了方向。 中午,街那头传来狗吠,一声比一声急,像嗅到陌生人的气味。 两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鞋底踏过石板,"嗒嗒"脆响,在寂静里敲出不安。 他们停在铁匠铺门口,抬眼打量新挂的木牌—— "霜花半导体研制组" 墨迹未干,被湿气晕出毛边,像一条尚未结痂的伤口。 "谁批准的?"其中一个开口,声音尖,像指甲刮过玻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