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在玥城-《步步莲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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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画心仿佛没听见般,大摇大摆地直往里闯。
守门的天将们都认得她这个横行无忌的帝君,六界之内,莫非王土,按理说,人家帝君乃六界之主,想去哪就能去哪,哪有他们拦的份。
可他们天兵天将受令于九龙神君,也不敢违了他的令,只能举着刀一边后退一边哭丧着脸央求道,“帝君,您行行好,别让小的们为难啊!”
“好,本座不为难你们……”
画心眯了眯眼,话音未落,已经三下五除二将门口那两排威风凛凛排列整齐的天兵齐刷刷撂倒了,闻讯赶来的天帝君隐,只来得及拦住她拆了忘尘殿的大门。
【4 来砸场子】
上神君隐,位尊天帝,智谋过人,能窥天地之变幻,能推五行之八卦,天象群星任何微变都逃不过他那双慧沉如海的眼。
画心抬眸打量着眼前一身月白长袍的老熟人,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把十二折泼墨折扇,玉冠束发,凤眼微挑,正勾唇笑望着她,端的是仙姿神骨,风流蕴藉。
其实,他们平日里关系还是不错的。
何况,对着他这张和君逸生得一模一样的脸,她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亦笑望回去,“天帝算到今日本座会来,可曾算到今日忘尘殿会有血光之灾?”
君隐见画心一口一个天帝叫的如此生分,知她许是动了真怒,也不恼她阴阳怪气,侧身一让,请她进去,“心儿,你也莫恼,阿逸这么做,其实就是怕了你,我这不是亲自来……”
“怕就对了!本座还以为他想造反呢!”画心打断君隐的寒暄,听着忘尘殿里隐隐有歌声慢吟,空灵缥缈,不由弯唇讥诮一笑,“啧啧啧……缥缈仙子的歌喉,今日还真是十八般舞艺都用上了啊,没想到君逸那不解风情的冰坨子竟还这么炙手可热。”
君隐垂眸看了看画心怀中抱着的九凤朝鸣,立刻言不由衷地奉承她道,“缥缈仙子唱得再好,也不及心儿你指下一曲天籁……”
他尚未说完,又被画心讥笑着打断,“休要拿她与本座相提并论,本座的九凤琴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哗众取宠!你最好祈祷今日听不到本座的琴音,因为但凡听过的,鲜有活口。”
君隐见画心一脸冷峭,显然来意不善,不似玩笑,不由也收起玩世不恭之态,正了脸色。
“你今日来……”谁知他甫一出口,再次被画心打断,“来砸场子的!”
简直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粗暴到不能再粗暴。
她向来如此,所以才落了个六界暴君的恶名,只是她自己不在意,谁也拿她没办法。
为了君家血脉的延续,君隐只好硬着头皮耐着性子继续与她商量,“心儿你看,十八万年,阿逸好不容易才想通了,愿意娶亲,这非小情小爱,为天下苍生计,君氏一脉也不能后继无人啊。”
闻言,原本大步流星往前迈的画心,猛地回过头来,冲着君隐一阵冷笑,“君家不还有你吗?你怎么不广纳后宫?你怎么不为你们君家绵延子嗣?还是说你堂堂天帝有隐疾不能生?长兄未婚,为何要对他苦苦相逼?”
君隐被画心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扶额望天,暗暗叹息。
这女人嚣张跋扈,伶牙俐齿,果然只有君逸能收拾得了,待会,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他可以娶妻生子,不过,要在本座死了以后!”画心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加快了脚程。
君隐抬步跟上去,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各路神仙们,自求多福。
【5 鞭折水蛇腰】
六界皆知,君氏双神,一母同胞。
一如旭日,一如皎月,双神并立,犹似日月同耀。
此时,众星捧月的君逸,一袭湖蓝锦袍,正端坐在忘尘殿的高台上,宽大的广袖层层叠叠,襟边袖口纹织着金线,天光遥遥笼罩在他身上,将他衣袂脸庞皆饰了淡淡金边,端的是容姿光耀,俊美无俦。
庭下的“选妻大会”在他的默许下正开展得如火如荼,歌舞不歇,花样不断。
来应选的各路神女仙娥们,竭尽所能地展示着自己的风情万种,试图能引诱到高台上矜贵不可一世的神祇。
金色光圈里的九天第一神君,狭长的凤眼微眯,眼尾闲闲挑起,好看得惊艳绝伦,将台下的一众倾城绝色全部艳压了下去,叫人不经意地望上一眼,就难以再将目光移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庭下的献舞的红衣仙子,十分好奇她怎么能把腰扭得像水蛇一样?
一舞毕,君逸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句,“一腰灵动,两袖惊鸿。”
红衣仙子立即含羞跪谢君恩。
但凡能让君逸开了金口的,便能坐在君逸身侧的待选位,按选制来说,即便成不了正妻,也有极大的机会被君逸收入后宫。
众仙都瞧出君逸对这位仙娥青眼有加,不由也多看了两眼。
诸仙虽看出了些许端倪,却无人敢非议,唯有人皇君倾墨瞥了瞥君逸,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地打趣道,“早就听说灵翘仙子美艳至极,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你们瞧她眉眼之间,是不是有几分像艳冠六界的九幽神女?”
说给君逸听的一句话,却恰巧叫走到殿前的画心听了个正着。
她人影未至,长鞭先行,满心欢喜的灵翘仙子谢完恩尚未来得及起身,已经猝不及防地被画心一鞭打折了她引以为豪的水蛇腰。
鞭影倏忽一个来回,快得满殿只有君逸一人能瞧清。
九龙神君坐镇,谁敢来忘尘殿放肆?
众仙目瞪口呆,君逸却了然地在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之笑。
其实庭下的这些美人表演什么,他都不甚在意,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毕竟是他要选妻,好得要出来陪演这出戏。
而他耐着性子等的人,姗姗来迟。
可好在,她还是不负他望地来了。
一瞬间,忘尘殿内极为安静,只余灵翘仙子低低的呻吟声和啜泣声。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像本座?她也配!”的冷嘲,众仙才恍然,是九幽那个总让他们吃不香睡不好的混账帝君到了。
有些胆小的仙直接吓愣了,有些反应快的,趁画心入殿前,赶紧囫囵吞了几颗神仙果,又牛饮了几蛊神仙露。
因为六界有个不成文的共识——有画心在的宴会,通常都很难有机会吃到饱。
倒不是因为她肠胃大,易饿能吃,而是因为她肚量小,易暴能打。
一言不合就武力镇压,画骨神鞭一鞭下去,什么仙羹玉露尽数灰飞烟灭,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在座的神仙们,几乎都被画心揍过。
熟悉的杀气逼近时,众仙齐齐转头,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妖红。
一身血裳,两袖轻狂。
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将那一身正红穿的比她更张扬放肆浓彩华艳了。
赤焰之红,妖魅凌厉,雍容璀璨。
【6 他也是个男人】
君逸远远看到她怀抱凤琴手握龙鞭,朝他一步步走来,红衣迤逦,殿中无风,她的衣袖却翻飞而起,明明一个人,却生生走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如虹。
这便是天地六界第一人的风姿。
恁是满殿珠光宝翠国色天香,也夺不走她半寸光华。
“神君?神君?”缥缈仙子如此三呼四唤,才将君逸的魂儿唤回来。
他身侧另三个身姿曼妙的仙娥立即殷勤地替他斟酒布菜,可这并没有让他将目光从画心身上移开。
就如君隐当初的预言一样,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至尊的地位不能,无上的法力也不能,倾城的绝色更不能,唯独除了她。
十七万年前,君隐卜出九幽乃是他的生死之劫,从不准他踏足九幽。一万年后,他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偷偷去了九幽,见到了当时被封印在九幽黄泉的她。
远远一眼,他便明白了什么叫生死之劫——见她则生,不见即死。
所以那一去,他再未回九天。
九幽黄泉的曼珠花海里,他一坐便是三万年,直至悟道修成九龙真身,能以九龙之躯强行穿破九幽封印。
九幽封印乃万神之封,本坚不可摧。他一次次尝试,又花了万年之久,将她带出九幽时,他落了一身的伤,近乎体无完肤。
谁知他救出的是只小白眼狼,不但不感激他,还趁他重伤之际,一怒之下将他连同整个六界都轮番虐了个遍。
“神君?神君?……”
缥缈仙子又唤了几声,君逸咬了一口她递过来的桃花酥,终于开了口,却是对着画心说的,“帝君圣驾尊临,恕本君诸事缠身,不能远迎。”
画心一甩长鞭,精准无误地打落缥缈仙子手中的桃花酥,满眼飞刀子,“私下里追着本座叫心儿,左拥右抱寻欢作乐时就敬称本座一声帝君了,君逸啊君逸,你可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
“唔。”君逸浅笑低应,笑窝层层漾开,每一道笑纹都清雅好看,“本君不过是怕让心儿你在众仙面前失了体统,恼羞成怒砸了本君的场子。”
见君逸眉眼带笑地承认了,众仙哗然,原来神君和帝君私下里叫的这么亲密?
怪不得快懒成猪精,提前冬眠了的帝君老人家,今日会有兴致杀上九天来,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
瞧着传说中那个不近女色的男人,此时正对她笑的风情万种妩媚荡漾,眼角上挑的眸中,是极尽多情的风流天成。画心不由半阖住眼,掩去半眸失望之色。
是呀,除去战无不胜叱咤风云的九龙真君的身份,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完美到足已让全天下的女子都愿意投怀送抱的男人,他克己禁欲不沉迷女色,但不意味着他不需要女人。
一收长鞭,画心似笑非笑地看向君逸,语气玩味,“看似冷淡不解风情的九龙神君,原来心头也烧着一腔的干柴烈火呀,只是……”
【7 辣手摧花】
顿了顿,画心目光一轮,嘴角狠狠抽了抽,“真不是本座想多管闲事,实在是神君你眼睛太瞎,品味太差。本着相识一场的情分,本座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君氏一门自此万劫不复。”
说着,她长鞭一勾,将缥缈仙子卷到身前,睨了一眼,微挑的桃花眸中满是嫌弃,“都说娶妻娶贤,这样浓妆艳抹,一见到男人骨头就轻得不知几斤几两的狐媚东西娶回去,保管绿得你君家祖坟都泛青光。”
横祸天降,缥缈仙子不由愣住了,待她回过神来,方要开口,立即被画心往嘴里塞了一块糕,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闷哼着,惊怒地瞪住画心。
画心不屑一顾地将她随手扔在一旁,大步流星地朝着君逸走过去,君逸身侧另三个美人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以求庇佑。
余光睨了一眼,面生,叫不出名,画心在脑子里自动给她们编了个号——找死一、二、三号。
君逸虽左拥右抱,眸光却望住画心,看似泛着春水桃色潋滟光,眼底实则冷静自持淡漠心。
他虽然抱着她们,显而易见是漫不经心的敷衍。
长臂一伸,画心扯过整个人几乎贴进君逸怀里的找死一号,正面瞧着才发现她穿得那叫一个令人血脉偾张。
该露的露了。
不该露的也全露了。
嘴角再次狠狠抽了抽,画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君逸一眼: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妖艳货色!!!
“你胸又不大,以后还是别露了。”
说着,画心一掌拍平找死一号胸前翻滚着的波涛汹涌,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已经直接将她丢出了忘尘殿。
拍了拍手,一捞又是一个。身形纤弱的找死二号在她手中哆哆嗦嗦,抖成了筛子。
“你看看你,瘦的像九幽黄泉里的骷髅,白骨精抱着硌人又难受,神君他没本座口味重,不好这口。”
她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端起一碟糕点,扒开送死二号的嘴,一股脑全部倒了进去,“不要谢本座,多吃才能多长肉,自己跪安吧,本座怕一下子将你摔碎了。”
找死二号足一沾地,立即踉踉跄跄,落荒而逃。
君逸全程毫无反应,与殿中众仙一起,静静看她表演,眼角还微挑凉笑,端的像极了一个薄情寡义负心郎。
画心笑吟吟与他对视着,一鼓作气地拎起他身侧最后一个找死三号。
眼眸上下一转,见她姿色平平毫无过人之处,立即笑容猥琐起来,“小仙子姿容聘婷好样貌,只是跟着神君多没前途啊,不如从了本座。”
找死三号正想告饶,却被画心一把揉在怀里,头顶传来她愉悦的笑声,“来,怎么伺候神君的,就怎么伺候本座。”
不顾台下的唏嘘声,画心瞧着君逸并未给她这个不速之客安排席位,于是撩起裙摆,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君逸身侧的正妻之位上坐下了。
自然,她是不知道君逸身侧这位置有着什么特殊含义的,她只知道,只有这个位置才配得上她尊贵无比的身份。
君逸垂眸看了看身侧坐没坐相,单手搂着个美娇娘,嘴里浪荡不羁含着半颗葡萄的画心,竭力掩住唇角的笑意,并没有禁止她的行为。
反正那个位置,就是给她留的,她倒是觉悟挺高,不请自坐了,让他省了不少事。
这让他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这么放浪形骸地坐在曼珠花海里,随手摘了一朵曼珠花丢进嘴里,赤红的花汁沾在她唇角,宛若是这世间最危险的风景,妖冶又撩人。
看一眼,误一生。
仿佛从那个时候起,就注定了,她是他的。
【8 主持大局】
众仙如今心中十分透彻,帝君名义上来恭贺,其实是来恐吓的,辣手摧花不过是为了让那些残存着染指神君想法的人,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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