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人牛之情-《血溅黄昏》


    第(2/3)页

    因常年辛勤劳作仍食不果腹,衣不保暖,诸事捉襟见肘,力不从心,脸上常常浮泛着一种无可奈何、逆来顺受的神情。

    刘满柱的『奶』『奶』,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但却长得慈眉善目,精神矍铄,虽已年过七十,但为了尽量少吃闲饭,少给儿孙增添负担,仍日日忙忙碌碌,竭尽老迈身躯之能量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刘满柱家里盖有四间瓦房,坐北向南,属正房。正房分为三个房间,『奶』『奶』住中间,爸妈住东边,刘满柱一个人住西边。

    院子西房是一个牛棚,喂着一头老黄牛。这头老黄牛是刘满柱一家子的命根子,春天用它耕地,秋天驾车收割,冬天、夏天还能用它搞点小运输,上山拉点柴火,到煤窑上拉点煤炭什么的。有时农闲季节还可给人们拉拉货物赚点收入。

    这头老黄牛是刘满柱母亲前后卖了二十头猪、五千颗鸡蛋攒下来的钱购买的。

    刘满柱的父亲刘得贵和他的这头老黄牛有着深厚情谊,在院子里,别人走路没反应,而刘得贵一往院子里走,它立刻就能听出是刘得贵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草料也不吃了,“哞、哞”地叫唤着和刘得贵打招呼。

    这不仅因为刘得贵待老黄牛好而且还因为刘得贵曾与这头老黄牛有过两段鲜为人知的奇缘。

    这奇缘的发生虽然是偶然的,但是如同哲学家们认为的那样,万事万物的偶然中存在着必然。

    这事情的发生是有一定的蕴藏和蓄积的,就像哲学所揭示的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一样,都有一个量变的积累到质变的飞跃过程。

    那么,首先刘得贵待他家这头老黄牛,与常人不同,就像对待他家里一口子人似的,不让这老黄牛累着,也不让饿着,更不让冻着。

    到了春天犁地,干一会儿活,看着牛有点喘,就停下来让牛歇歇。

    架牛车搞运输,他从不往牛车上坐,他怕牛拉着费力气,不论多远的路,总是跟在牛车的一侧,与牛车同步走着。

    如果车里装的东西过重,他就在后面给牛推着。

    如果到了秋天,牛车拉满满一车玉米,他就用两根绳子绑在牛车的辕杆上,然后在绳子一头缠一块『毛』巾,套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他在前面拉着,牛在后面拉着,这牛就省劲多了。

    而他拿来喂牛的草料,都是挑着好草好料给牛喂。如果这一段时间牛干活苦重,就把人都不舍得吃的黄澄澄的玉米,或者黑溜溜的黑豆舀一盆给牛倒到牛槽里。这老黄牛每当这个时候总要看着刘得贵“哞哞”地叫两声,然后用脑袋在刘得贵身上蹭两下,这才开始吃那些好吃的。

    刘满柱的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叫人饿着,不能让牛饿着!牛是干重活气的。”

    到了冬季,天气寒冷,刘满柱父亲睡到后半夜也要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到牛圈看看,老黄牛冷不冷,如果看着老黄牛冷得发抖,他就回家把他的被子拿出来给牛披在后背上。

    而他自己却和衣蜷缩在土炕上挨到天明。

    别的人家经常拿鞭子、木棒、树枝抽打牛背,而刘满柱父亲从来不舍得打他家的牛一下。特别是遇到牛拉重活很吃力的时候,别人是鞭打牛背让其发力,而刘满柱父亲则是用他自己的肩膀扛着牛车为牛减少重量。

    有一年秋季的一天,正是秋收大忙季节,他赶着牛车到地里收割高粱,当牛车从地里回来时,人们却看着他大汗淋漓地拉着一车高粱,而那头老黄牛却在一边跟着他逍遥快活地走着。

    于是有人就开玩笑说:“刘得贵,到底是牛伺候人呢?还是人伺候牛呢?你干脆烧香和那黄牛结拜成兄弟算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