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楚怀安站在门口等着楚凌熙的回答。 回忆虽然已经退却,但久远的悸动还是停留在心尖,楚凌熙晃了下神,随即扶额:“谨之,就算她们的眼睛再相像,我也不会那么卑劣去找个替身的。” “……” 楚怀安唇角抽了抽,忍了半晌没忍住:“蠢死你算了!” 说完摔上门离开,楚凌熙一个人枯坐了好久才起身把门拴上。 他想,如果他足够聪明,他偷偷回京那晚,哪怕被打了一巴掌,也不该气昏了头就那么转身离开的。 他为她跨越了千山万水,最后却因为一个巴掌而止步退缩,如今想来终究不够坚定果决。 楚怀安气冲冲的离开,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苏梨那里。 时辰已经有些晚了,他拿出随身带的匕首想像以前那样撬了门栓进屋,刚把匕首插进门缝,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抬头一看,正好和一张倒悬在房梁上的脸对上。 “……” “……” 楚怀安放弃进屋,三两下跃上房梁,看见陆戟单手枕在脑后躺在房顶。 “你怎么在这里?” 楚怀安走到陆戟身边坐下,天还有些冷,这个时辰下了露,冷气便往骨头缝里钻,楚怀安掩唇咳嗽了一声。 “不放心她,过来看看。” 陆戟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回答,声音很平静,又很理所当然,好像他关心苏梨是理所应当的事。 “哦。” 楚怀安也在旁边躺下。 漓州的夜空不像塞北的夜空那么明亮,也看不到漫天的星河,只有偶尔才有一两颗孤星,没什么看头,还不如今晚江里那成群结队的箭鱼好看。 “会担心她那就是在乎的,为什么不娶她?” 楚怀安轻声问,心里有点好笑,他这么放荡不羁的人,竟然一天晚上连续问了两次这样的问题,其中一次还是问自己的情敌。 他真是越来越不洒脱了。 “侯爷呢,是真心喜欢她吗?” 陆戟不答反问,偏头看向楚怀安,目光深邃,是锐利无比的探究。 “怎么不是真心?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想给她最好的一切,这不是喜欢吗?” “也许是把她当妹妹呢,当初侯爷不是一直都这样做的吗?” 楚怀安黑了脸,咬着牙怒问:“你看见妹妹会想抱她亲她和她洞房吗?” 陆戟不说话了。 他移开目光继续看着夜空,好半天又低声说了一句:“以后,对她好点。” 这还用得着你说! 楚怀安翻了个白眼,踢了踢陆戟的腿:“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以后你就是把肠子悔青了,我也不会把她给你的!” “如果我把握住了,侯爷就会给吗?” “想得美,跟你客套客套,你还当真了?” …… 第二天下午,苏梨的腿渐渐恢复了知觉,她下地走了一会儿,确定箭鱼的毒没有留下别的隐患。 过了一会儿,府上的下人前来通报,说苏家大小姐想求见她。 苏梨犹豫了一下便让人把苏月请到了后花园。 开春以后,漓州的天气一直很明媚,前几日还只是小花苞的那些花已经成了胀鼓鼓的花骨朵,再过几日就要绽放了。 苏梨坐在八角亭中,下人备了茶水糕点候在一边。 苏月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穿了一身淡蓝色春裙,裙摆是层层叠叠的纱,蓝色渐变到底部已成了浅浅的白,行走间如水波荡漾,煞是好看。 她仍戴着面纱,秀发挽了个简单的髻,插着一支梅花银簪,耳畔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走得近些,苏梨看见她露在面纱外面那双眼眸,那眸子清亮,不弯而笑,含着盈盈的水泽,一瞬间就吸附了苏梨所有的心神。 “民女苏月拜见县主大人!” 苏月说着要跪下行礼,被苏梨扶住:“不必如此!” 她是第一个叫出苏梨身份的人,苏梨受封县主时,楚凌昭正打算肃清朝堂,许多诏令都来不及下发到地方,像赵德都不知道苏梨是有品阶在身的,她一个深闺女子竟比赵德的消息还要灵通。 许是知道苏梨心中所想,苏月起身后柔声解释:“民女的兄长曾到浔州做买卖,在家书中曾提及苏姑娘的事迹,言辞之间对苏姑娘非常敬佩,民女也因此对苏姑娘很是敬仰。” 浔州离京都只有三日路程,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 “原是如此。” 苏梨点头,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苏月脸上。 这双眼睛太像二姐了。 纵然二姐的尸身,是她亲眼所见,亲手所埋,看见这双眼睛她也还是忍不住冒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有什么奇迹呢?? “今日民妇前来,是想感谢县主大人昨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县主出手相救,只怕民妇已成漓江里的一缕孤魂。” 苏月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苏梨:“这个荷包是我亲手做的,里面装着一些香料,可安神驱蚊,还请县主大人莫要嫌弃。” 那荷包是用上好的苏锦做的,绣着一枝木槿花,绣工极佳,还透着股子沁人心脾的馨香,瞧着就让人喜欢。 “做得真漂亮,谢谢!” 苏梨接过,苏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县主大人谬赞,大人的长姐以女红冠绝京都,民妇这点手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不会,我很喜欢。” 苏梨说着,直接把荷包挂在自己腰上。 因为是在府中,见的又是女眷,苏梨没有戴面纱,低头的时候,脸上的伤疤便显露无疑,苏月看见,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凳子都被撞翻在地。 “怎么了?” 苏月后退两步,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像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怪物。 苏梨反应过来,抬手摸摸自己脸上的疤,温声安慰:“只是不小心被火烧伤的,苏姑娘不必害怕。” “是……是民妇大惊小怪了,请县主恕罪。” 苏月福身道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还是白的,眼神甚至闪躲着不敢看苏梨的脸。 苏梨受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的确有人会被她脸上的伤疤吓到,但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苏梨记下这个疑点,让下人拿了面纱来戴上:“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苏姑娘现在不用怕了。” 戴上面纱以后,苏月暗暗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却不知都落入了苏梨眼中。 “今日的荷包只是聊表心意,明日苏府设了宴专门答谢县主的救命之恩,还请县主不要推拒!” 苏月拿出一张墨色帖子,帖子四角用金箔镶边,绘出鸟羽一样的图案,金色与墨色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大气庄重,完全可以体现主人家的用心与身份。 “这上面的图案挺好看的。” 苏梨接下帖子随口夸了一句,苏月的表情僵了僵:“这……是长老祭祀时穿的黑羽长袍,这在我们漓州是祥瑞德尔象征,可以辟邪。” 辟邪? 一个人穿的衣服都能辟邪,这是把他自己的肉体凡胎都一起神化了吗? 他若真是神,为什么还会衰老,不能保证容颜不衰?为什么还要用活人祭祀,那些被祭祀的人,难道就不配被庇佑吗? 苏梨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苏姑娘亲自前来相邀,自当赴宴。” “谢县主大人成全!” “不必叫我县主,叫我阿梨便好。” “阿……梨?” 苏月迟疑的唤了一声,似乎没想到苏梨这么平易近人,苏梨弯眸,因为她这一声低唤开心起来,苏月看得一呆。 很多人都说她生得漂亮,是这漓州城一顶一的大美人,如今看见苏梨这一笑,她才发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这位县主脸上没有伤疤的话,应当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吧。 “对了,你方才说这荷包里装的是药材,苏姑娘家中莫非有懂医理的人?” “苏家世代行医,家中是卖药材的。” 苏梨点点头,原是行医的。 苏梨想起越家那位三少爷还没找到妥善的人救治,刚想跟苏月提一下,一个小丫鬟飞奔而来:“奴婢拜见县主大人!” 小丫鬟神色慌张,却还不忘礼数,苏梨将到嘴的话咽下:“请起。” 小丫鬟起身后立刻凑到苏月耳边低语,苏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却见苏月的神色一变,苏月看看苏梨,福身行礼:“县主大人,民妇家中突然有些急事,先告辞了!” “好。”苏梨点头,复又加了一句:“苏姑娘可否解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个要求提得着实突兀,但苏梨被那双眼睛勾着,也顾不得其他。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