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可以说当今圣上能顺利继位,也离不开苏庭的支持,故而老国公在世时,天家对苏氏一族的忠心并不怀疑。 只是眼下,卫国公苏轶虽得信重,可到底是隔了一层,圣上未必对苏轶就如表面上那般全心信任。 圣上改制,必引起朝中震荡,位高权重的卫国公的立场,一时举足轻重,要保证苏氏的忠心,联姻是最直接与简单的办法。 虞沨是洞悉了圣心,才不愿插足其中。 圣上有需,苏氏一族自然应当尽忠,让嫡长女嫁入天家,就是对圣上表明立场。 外头匍匐着的旖景,听到这里,一番思量下来,也明白了其中关健。 心里一松,跟着又是一紧。 如果是这样,长姐嫁入天家的命运,是无法扭转了。 可是至少不能是三皇子…… 忽然又听祖母一声叹息:“你的心思,我明白了,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能为圣上分忧,也不枉太后与圣上疼你一场,不过,你祖母那边……” 对于这个二嫂,大长公主很是了解,虽良善大度,却不能明辨是非,在许多事情上,也是糊涂得紧,偏偏还有几分固执,一旦拿定了主意,多少人都劝不住,否则楚王与世子,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眼下老王妃只以为世子活不及冠,着急着要让他早早成婚,好留下一条血脉,虞沨虽说身份尊贵、早有才名,可顶着短寿的名声,高门望族必不愿将宝贝嫡女嫁给这么一个注定要早夭的王孙。 老王妃与将军夫人都是出自镇国公府谢家的女儿,想着两府本有两代姻缘,因着情份,谢家也愿意嫁个庶女来,且不说镇国将军夫妇是否如楚王父子推测那般歹毒,单凭着世子剧毒已解,以他的身份与才华,那谢氏三娘一个庶女,又怎么会是良配? 别说楚王与世子不愿,知道隐情后的大长公主,也觉得这门婚事万万不可。 虞沨淡然一笑:“祖母之所以被二婶说服,不过是以为沨命不久矣,但只要这时我有痊愈的希望,对于婚事,是万万不会这般轻率的。” “这么说,你是打算要痊愈了?”大长公主若有所思。 “当初父王答应过清谷先生,在合适的时机,助他入太医院,当今圣上气喘渐重,太医们虽尽心诊治,见效甚微,这时,的确是清谷先生入仕的时机,神医既出,沨的‘恶疾’也该是痊愈的时候了。”虞沨又道:“不久之后,太后就会称疾,由圣上下旨于民间遍寻良医,清谷先生这时正在琼州。” 大长公主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是,沨希望三叔能举荐先生。” 虞沨口里的三叔,是指大长公主的幼子苏轹,眼下,他正在琼州任知州。 大长公主沉吟片刻,慨然一笑:“好,我就承你一情。” 虞沨连忙起身,又是深深一揖:“姑祖母言重了,是父王与沨,都要感怀您的信任。” 显然,太后称“疾”不过是表像,遍寻良医,其实是为了圣上之疾,龙体安康与否,关系到国政安定,是极端重要又隐秘的大事,天子即使有疾,也不能广而告之,所知者,也不过两三亲信,故而,只要清谷入宫,太后定能“痊愈”,做为妙手回春的清谷,定当扬名天下,而举荐之人,也有了大大的功劳。 可是苏轹果真需要这个功劳? 他还未至而立,就已经身任从五品知州,只要任期一满,入主六部并非难事,反而,这举荐良医之事,未必没有风险,毕竟清谷能否缓解圣上的病情,实在是说不准。 气喘之症,无从根治,清谷最多也只能做到缓解圣上的病情。 大长公主应承让儿子举荐一个名声不显,又不知根底的医者入宫,实在是基于对楚王与世子的信任。 虞沨的谢意,实在也是出自心底,并非客套。 大长公主扶起虞沨,眼睛里的肃然与凌厉再也不见,唯有慈爱与欣赏:“你的‘恶疾’一旦有了治愈的机会,风声一传开,若果有那些心怀恶意之人,必定会再为那阴毒之事,你果真有了万全的把握?” “虽说事隔多年,可一想到屈死的母妃,沨心如刀绞,身为人子,杀母之仇,如何敢忘?当年的事已经难以明查,可他若再动歹心,不怕不露出把柄,再说我本无疾,这事情能瞒一时,也瞒不过一世,逃避不得,沨不怕直面。”掷地有声,虞沨纤长的眼角,略含湿意间,写满坚定。 他要以己身作饵,无论新仇旧恨,亲手做个了结。 午后炙烈的阳光,从遥远的苍穹,剑气一般,落在少年微微有些单薄的肩上,温和宁静的墨眸,迎着金阳,眸底的暗潮汹涌,沉沉卷袭,隐隐呼啸。 那窗下,因着匍匐,已经膝腰酸软的少女,这时低着头,唇角一牵。 这一世,我定会助你。 也是,为我自己。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