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世子却像与世隔绝一般,只看着那个荷包。 忽然,卷起唇角,似乎嘲讽般地一笑。 送这一个假手他人的荷包,究竟何意?如果敷衍,大可不必。 世子将荷包捏紧于掌心,忽然,眉心一跳。 松开荷包上的青丝绳,发现里边竟还有一物。 青纱为底,乌竹白日,云层舒展,流水潺潺,载着落晖往东,沿堤几间茅屋,有饮烟袅袅,这一个笔筒纱套,仿若水墨画卷,唯有黑白二色,构图极为清雅,但针线却并不精致。 一种喜悦,又夹杂着惘然,忽而漫上虞沨的心头,终于是,指尖微触,于那一针一线。 将那薄薄的青纱,握于掌心,贴紧心口。 而已经在地上打滚混赖的晴空,并没有注意到世子神情间的变化,也没有注意世子几乎虔诚般地将那个青纱套笼在笔筒外。 “世子爷,请让小的随行……”晴空正“滚”得忘我,却忽然觉得身子一轻。 一抬头,就看到了灰渡那张阎王脸,与挑成了“八”字的乌黑眉头。 “放开我,渡,你这个莽夫!”晴空拳打脚踢地挣扎,却半点没有落到实处,成了个晃晃悠悠的麻袋,被人拎在手中。 世子似乎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晴空,唇角是舒展的笑意:“渡,他太吵了,拎他出去冷静冷静。” 晴空不敢置信,盯着他家世子爷,半响,方才发出一声惨烈的呼号:“世子爷!您好狠的心……” 等解决了晴空,把他锁在一间空屋子里“冷静”,灰渡才反身回了画室,惊讶地发现世子深遂的目光,依然盯着那笔筒目不转睁。 灰渡不由也看向那笔筒—— 恩?当日世子那幅亲笔作成的乌竹江水,青天白日的墨画,怎么成了一幅绣套? —— 这一个夜晚,光风霁月,竹影婆娑。 对于旖景来说,却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长夜。 干脆撩开纱帐,放轻步伐,去了内庭红廊,看着那星月灿烂,还有在幽寂的晚风中,娉婷的一丛鸢尾花。 当时,将那幅画作绣成笔筒套,不过临时起意,她不愿再敷衍之人,也唯有一个他,故而,才亲手绣成,却藏在了荷包里。 不知他发现了没有? 如今想来,自己这个举动实在突兀,这么掩掩藏藏,也不知他心里会如何作想。 旖景烦恼地叹了一声。 不可抑制地想起当年,他卧榻养病,她陪坐身旁,百无聊赖之时,唯有用女红缓解存心沉默,一方绢帕,断断续续地绣了年余。 他曾恳求:“等你绣好绢帕,不知是否能给我绣个物什?” 她记得,她是这般作答:“那可不知何年何月了,世子若是急用,莫如吩咐丫鬟们,她们的手,都比我要巧。” 隔了许久,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而她也并不在意。 但她知道,他一定看穿了她的敷衍。 当有一日,心情烦闷,信手一画,就是那幅青天白日,乌竹流水的田园野景。 世子目睹,十分欢喜,开口索赠,她不知怎么就心软了,便赠了给他,当年那一幅画,一直悬于他的画室。 而她自此之后,再未执笔,直到殒命。 那一幅画,是唯一出自她的手,送给他的东西。 而这一世,当一执针线,竟鬼使神差地忆起这段往事,顺理成章地就将那幅画绣成了纱套。 笼罩在他生命里阴霾,终有一日会云开日出,是她由心而生的美好愿望。 虞沨,这一世,请让我弥补。 你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幸福。 月色星光下,独倚红廊的少女,在不自觉间,落下泪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