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旖景风尘扑扑而来,打听到虞沨安置的客栈,却扑了个空,店家也说不清贵人去了何处,瞧见这前呼后拥的贵女出手就是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打赏,当即眉开眼笑,便将贵人赁下整个后院儿,并预付了五日房资的话交待出来,殷勤地请了旖景候于雅室,待贵人归来。 贾姑父得了詹公公的明示,当然晓得旖景此行目的,见这位爱妻时常挂在嘴边的侄女儿坐立难安,当即拍着胸膛保证,定要寻得世子归来。 这一去便近午时,贾姑父总算在城门处等到了虞沨一行。 听说旖景追来了香河,灰渡是万分兴奋,可他家主子委实是情绪复杂。 联想昨晚梦境,虞沨心下沉重。 “有劳文祥,先请五妹妹去客房稍息,我原本是因公务,又一早遣了人去县令处知会,约了今日会面,还待正事告磬,才能与五妹妹一见。” 也不多说,只携同郑村里长往香河县衙行去。 情形不容乐观,贾姑父长长地“哎”了一声,见世子头也不回,终是替爱妻侄女捏一把汗,回到客栈,交待了世子之话,安排好一间客房,让旖景等候。 这一等,便到傍晚。 酉正,夜色渐浓,风卷雪乱。 站在上层廊庑,视线所及,灯火渐次明亮,街道两旁,灰檐歇顶却在雪影夜色里,越发隐约朦胧,旖景不知已是多少回,轻拢肩上斗篷,往手心里呵着热气。 随行的羽林卫,多数在楼下客房里饮酒谈笑,仍有七、八人分布庭院,防范着外人闯入。 院落里雪未积厚,耳畔却有簌簌声响。 身后一间宽敞的套房,里外两间,灯火是她亲手点亮。 衣架上一件石青氅衣,是他往常穿着,她一眼认出。 应是住在此间。 午后,她斜靠在窗下一张软榻,略微小憩,似乎听见他的声音,哪知睁眼,仍是满室空寂。 一夜一日,前所未有的漫长。 原来,她是如此盼望着与他见面。 冷静时想,依然还是没有勇气与他谈及远庆十年,悔之不及的元宵夜。 恳请宽恕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所谓补偿赎罪更是一句空谈。 该是有多么失望,才会请旨赴藩,应是再不想见她了吧。 ——可是我还想努力一次,不想就这么失去。 昨晚,她脑子里纷乱如麻,唯有这个念头抽丝剥茧而出,便是满腹愧疚,却还是不舍与他就此分别,各自两处。 只是已经心灰意冷的他,不知还会不会给她机会,如此狠毒自私的自己,原本不配再享有他的宽容与情意。 可终究是,骗不了自己。 想与他朝夕相处,这个念头如此执着强烈,以致此时此刻,忐忑难安。 他应不会,避而不见? 正心神惶惶,旖景总算听到楼道处一阵杂乱的步伐,急切的转身,迎向几步,见灯影微晃处,一身玄甲的灰渡扶着他踉跄转来,额上亮亮一片汗意,未知是否纱灯太红,映得面颊染朱,他显然错开目光,见她迎面,步伐更显仓促。 “沨哥哥。”万语千言,却被他非同一般的情态惊怔在咽喉,旖景下意识地看向灰渡。 黑面武士满面森寒,额上却同样浮着一层薄汗,与旖景的目光一对,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旖景连忙上前,本欲掺扶,却被虞沨仓惶避开,他扶着一侧的轩窗,目光依然躲避,哑着嗓子一句:“五妹妹,今日身子不适,有话明日再说。” 旖景略一愣怔,虞沨已然急急几步进了客房。 “五娘,属下去寻药铺……世子先有劳您照顾一二。”灰渡不及多说,转身又跑下了楼道,旖景尚且听见他拔得极高的嗓门儿:“送盆清水上去,不要太热,有温气儿就好。” 情形怪异…… 旖景不及细想,紧跟着进了客房,却见虞沨已经除了肩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一侧,衣襟处似乎也有些散乱,他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臂弯微撑,手掌摊开扶额,似乎正在极力忍受着痛楚,呼息急乱。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