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杜宇娘接着又说:“不是没有姐妹如愿进入贵族府邸,或者成了侍妾,或者收在外头,以为得了归宿,到头来,不是被当初山盟海誓之人忘却,就是被家中正妻发落,有的甚至有了身孕,得的也是一碗落子汤,因为贵族们容不得卑贱之后,有的死无葬身之地,还有被卖回妓坊的,却再忍不得卑贱,抱病而亡的有,悬梁自尽的有,或许真能遇见赤诚真心的,得以半生幸福,不过我没有遇见罢了。” 没有目睹,所以不敢相信,就算目睹,也不相信自己有那般运数。 宇娘说这话时,唇角一直舒展,语音更不见哀戚,只是平平静静地叙述,不知为何,旖景听了只觉心里像泼了碗药汤,浓郁的苦涩挥之不去。 她不能保证人心,自是无法说服杜宇娘抛开顾虑,将终身托付江汉。 话尽于此,杜宇娘对江汉有情还是无意,竟没有丝毫重要了。 就算有情,也不敢动情,且当无情罢了。 旖景只说:“宇娘是通透人,自当明白,千娆阁不是久留之处。” 杜宇娘轻轻一笑:“当然如是,容颜终有老去的一天,到那时,任是琴唱婉转,也再不入人耳中,五娘知道我身后有五义盟,那才是依靠,无论市井还是山野,总有我安身立命之处,只求心安,便不孤苦,也好过付出不得回报,连‘辜负’二字也没有资格出口,长自凄凄,莫如从来洒脱。” “宇娘记得,无论何时何事,只要需我相助,但请开口。”旖景登车离去前,终是不忘叮嘱。 当回到关睢苑,才知江薇已经恭候多时,旖景甫一落座,江姑娘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阿景,我来是代长兄提亲,希望阿景许可,能让罗纹……我知道世子仍需施针,阿景不需担心,罗纹仍可依时回王府施针,或者是我……”江薇心绪甚是激动,说到后来,语气里都带着哭音了,也越发口不择言:“阿景信我,我早不怀他意,只将世子当作兄长一般,绝不会……” 旖景轻轻一叹:“杜宇娘的事我知道。” 江薇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盯着旖景。 “是世子告诉的我。”旖景只好用这个借口,毕竟五义盟是江湖暗派,为了杜宇娘的安全,这事不能开诚布公:“我那日见你失魂落魄的,也放心不下,让人跟了你一段儿,知道你去寻了杜宇娘。” 江薇也没往深里追究,眼圈儿却红了起来:“实在让人羞以启齿,阿兄他……他被迷得神魂颠倒,人家连信物都交还了,他还执迷不悟,昨日又要去怡红街,我不得已,迷晕了他,将他困在家中……我实在没了办法,才告诉了父亲,父亲险些动了鞭子,可阿兄他仍是……直说非那女子不娶,这怎么可能呢,杜宇娘看着虽也不是那些狐媚人,可终究是贱籍妓子,更何况罗纹她……阿兄当时传她江家针法,就算承诺,罗纹也一直都是这般以为……” 旖景揉了揉眉心,实在觉得为难:“阿薇,你当明白,倘若你兄长不愿,咱们就算强求,仍会使罗纹不幸,这也关系罗纹的终身,不能着急,据我所知,杜宇娘本身也无意,这事情还得冷淡上一些时日,倘若江汉仍是割舍不开,不愿求娶罗纹,我与世子都不会答应,再有,或许罗纹知道江汉心有所属,也不会愿意,眼下谢嬷嬷与罗纹都不在锦阳,我实在不能答应你……你也别太着急,江汉比你年长,必然知道分寸,不会任性胡闹,你应当相信他的选择。” 可再怎么劝,江薇始终还是焦灼,大概也晓得这事只是她一厢情愿,倒也没再逼迫旖景,闷闷坐了一阵,垂头丧气告辞,只临别前一再叮嘱,等罗纹回来,一定要给她送个口信。 被这桩突如其来的事一闹,旖景心中始终有些怅惘,及到生辰前日,若非春暮提醒,险些将还得去国公府与贾府亲自邀请亲长的事儿抛诸脑后。 晚辈生辰,当然没有让长辈贺寿的理儿,可既然已经邀了诸位姐妹,当然要请大长公主与苏涟来凑兴,这就不能只送一封帖子了事,旖景得亲自去请。 先是去了贾府,回来时再往国公府,大长公主正与玲珑几个丫鬟斗叶子牌,似乎早料到旖景会来,迭声儿地让端上来热腾腾的糕点,都是旖景最爱吃的味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