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一日之间,天子已难掩病容,甚至不能坐起,斜靠在罗汗床上的明黄锦缎引枕,还不及说话,先就一阵急咳,眉心浮现青乌,嘴唇苍白毫无血色。 “陛下,还当以龙体为重。”虞沨叩礼下去,心情很沉重,三皇子这任性之举,显然对天子是莫大打击。 “免礼,远扬,坐近一些。”天子摆了摆手,阻止欲上前来替他抚背平喘的内侍总管詹公公,示意他领着众人退出暖阁,微微颤抖的指尖,示意向左侧挨得极近的一张紫檀圈椅。 昨日濯缨园事发,先前不明所以的天子当即诏楚王父子与苏轹内见,着令卫国公戒严京都,务必察明刺杀储君之罪大恶极。 直到晚间,虞栋落网,天子亲审,竟知始作俑者是他寄以厚望的三皇子,险些没有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正迟疑着是否应当与几个信臣交底商议对策,哪知皇后就先得了风声,素衣去钗跪于乾明宫前,叩请天子严惩等同谋逆的罪人三皇子。 好在乾明宫只有几个信臣与亲信内侍,此事才得以暂时按下,不至张扬。 而这时,虞沨却并没应令而起告座,仍然跪在地上:“圣上,臣有上禀,望准。” 天子又是一阵急咳,好一歇才停住,微微坐正了身,只举了举手示意允准。 “恕臣妄加揣测,此回太子遇刺,皇后指证之言实为空穴来风并非无因,臣以为,三殿下的确怀有动机。” 天子重重蹙眉:“怎么说?” “是因当年宛妃之薨并非病逝,三殿下早知真相,故而,早对皇后母子怀恨。” “你说什么?”天子一把握紧扶柄:“朕并不曾隐瞒三郎宛妃当实非病逝,而是因为北原佃作……与皇后有何关联!” “圣上容禀。”虞沨语音沉重:“三殿下天姿聪颖,实为早智……宛妃薨逝时殿下虽才过周岁,却是亲眼目睹……”便将事情始末仔细道来,虞沨微一匍匐:“当日殿下因为一时激愤,逼迫净平尼师亲口承认真相,净平尼师眼下正在候命,圣上可诏见证实。” 暖阁之内却忽而陷入了沉静,虞沨垂眸,没有看见天子浮于面上的沉肃渐渐缓解,转而是哀痛与凄凉。 长至一刻,世子才听惨然一笑。 “朕总算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一定要致太子于死地!”天子重重喘息,摇头苦笑时,双目已含湿红:“报应,是朕的报应,早知如此,就不该……三郎,他终究是怨恨着朕……”又是猛地一阵急咳,天子面色越显苍白。 虞沨不及细细体察天子话中之意,这才起身,掺扶着坐立不稳的天子,轻轻抚背安慰:“圣上……”话不及出口,手臂却被天子一把握紧:“朕,不能再对不住他们母子,否则……当入黄泉,怎堪面对……远扬,此事不能张扬,决不能,让三郎背负罪名,否则即使西梁,也不容他……朕现下所言,你要听好,此事,只能交由你。” 天子闭目一阵,好不易才平息了情绪,就这么紧握着虞沨的手臂,说了好一歇话。 “定要让此事就此平息,刺杀太子为北原奸细之谋。”天子最终说道。 虞沨明白天子这时仍未放弃三皇子,还期望着他能“回头是岸”,不由暗暗叹息,当见天子满面病弱,终于还是不忍,只抱揖说道:“臣谨遵圣令。”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