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足有几十只缸的口径那般粗细的褐色树干顶着面积百米的翠绿树冠,活像一把张开的大伞,可那树干依旧笔挺,似乎那点负重的工作对它而言毫不费力。 交叠横亘的树枝上,茂盛叶子更像是一面面绿色团形的蒲扇。月色下,叶子褶皱之处不断遮出斑斑驳驳的暗影,恍若生于翠玉之中的飘花墨痕,美得极是可爱。 此时正值新一季花期,满树红花开得正浓,色泽明艳闪眼,花团锦簇之势已经压过了满树的叶色。风一吹,花叶“喇喇”地摇曳,沁人的香气随着风向扩散而去。远眺,山脚下,白皑皑的积雪中立着一棵火红点翠的伞状大树,为这甚为冷酷的地方徒添了好一笔盎然的春色。 神代那时,他、卡摩德与卡蕾忒最爱到这个地方玩。这里的阴寒,促使很多神祗都不大愿意踏着冰冷湿滑的积雪往来与此,因而环境颇为清幽。 那时的她刚刚从寒冷的极北世界返回环境温暖的奥林帕斯,对一切还充满着好奇。 柏修至今都还记得,就在鼻风树的花间叶下,经常会有一些被红花的香气引诱过来的小虫子,又因为它们受不了这边的凉气,所以趴在树上不多时便会掉下来。 那时,卡蕾忒多半会被掉到她头发上的虫子吓得哇哇大叫。而柏修与卡摩德多半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捉虫,一边对她好言安慰。 柏修立在水中,思绪还沉浸在往事前尘的回忆中不能抽身。那里面,那个被吓得满脸涨红、眸中带泪的女孩如此清婉可人,教他渴望与之亲近,却不敢阔步上前。 回忆着,柏修全然忘了此时浸蚀周身的冰冷,苍白的脸庞在不知不觉中笑出了最苦涩的声音。 神代可真好啊—— 柏修心里想着,那时候的他们三个,彼此的关系总是纯情而亲密无间的,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疏离…… 卡蕾忒…… 心弦在瞬间像是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撩起颤颤巍巍的涟漪。情不自禁时,柏修再度默念起那个女孩的名字。 一阵风笛声将柏修带出了漫天的回忆。他重新凝眸看向声音的源头。 月圆夜的鼻风树下,月神阿尔提弥斯披着一头闪着光辉的银发,在遍地白雪与满树的红花之间两手抱定一枚风笛,正在全神投入的吹奏不停。 她的身姿很美很仙,既有女神的优雅气质,又不失少女的娇俏和活力。 她这样已有段日子了,每次吹曲都会在月明的午夜。她吹出的笛声曲调婉转,间歇有度中暗含着伤感的音符。 柏修熟知它的名字——《咏情》,是一首专向内心倾慕之人传情达意的曲调。他也知道阿尔提弥斯每每都要对着自己吹起它的原因,只是他假装不知而已。 一曲吹罢,阿尔提弥斯表情忧郁。和她最初料想的一样,柏修还是呆呆地立在寒池里,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回应。 正准备无奈的收了风笛,突然一阵撕心的悸动从心底直传上来。 恰巧这时,夜空中闪过一颗流星,就在柏修脑后的深蓝色夜幕里,拖着细长的银尾划向天的另一边。 “柏修!?” 阿尔提弥斯失声大叫,睁着惶愕万状的双眼看着他,完全不知所措。 与此同刻,鼻风树的周遭骤起一阵怪风,声势惨烈浩荡。疾风的肆意席卷中,鼻风树的大小树枝乱舞狂甩起来,一刻不休。 满树红花仿佛顷刻间被无情的碾碎,花瓣戚戚,随风在夜色的空中翻卷,就像是漫天的血雨。 柏修也感觉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异动,他惊恐地看向刚刚那个神力源气息消失了的方向。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卡蕾忒她……难道真的已经…… 柏修拼命摇头,表情悲痛欲绝。收了撒远的目光,他又转头看着鼻风树旁飞扬得纷纷攘攘的血红花瓣。 最终,他再难支撑下去,身体歪在寒池中。几乎变空的大脑里只能机械地回荡着一句话,那就是她坚毅却隐伤的声音: 在奥林帕斯等我—— 在奥林帕斯等我…… 泪水,从柏修眼中无声无息流落下去,又无声无息与满池冰冷的水融合在了一起…… 同一时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