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嫡子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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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失礼了。”张冲说着,伸手把脚上的靴子脱掉,然后又把裤袜脱了下来。

    张冲是武官,天天带人在帝都内外巡逻,一天跑的行程绝对有二三十里,这脚上出汗的味道很重。

    在场的官员们若非皇帝在场,早就捂鼻子了。

    张冲把裤袜一扯,扯成好几块布条,有把其中的一块布条扯成布块,而且这布块非常小,只有大拇指那么大。

    张冲把水壶打开,把布块放进了水壶,然后晃悠了一下,将茶水倒满了五个茶杯。

    张冲指着这桌子上的五个茶杯向黄国侯道:“这五个茶杯里的水,你们谁能喝?”

    官员们差点没吐出来,谁会去喝那恶心玩意!他们都没吭声。

    张冲拿起一茶杯向黄国侯走去,“黄国侯,要不你来一口?”

    张冲刚才是怎么倒茶的,黄国侯看的一清二楚,还让他喝这杯茶,在黄国侯看来,这杯茶上就冒着臭气。

    “不用,别……”黄国侯撇过脸去,却架不住张冲力气大,搂着黄国侯就想给他喂茶。

    “不要,拿走拿走!”眼看着这杯茶就要送到嘴边了,黄国侯忍不住一把推开张冲的手,那茶杯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摔成碎片。

    皇甫晋将黄国侯拉到身后,与张冲对峙道:“大驸马,在父皇面前,你想做什么?!想以下犯上吗?”

    “怎么会呢。”张冲笑了笑,他看向在场的官员们,“我不懂你们的官场之道,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我这杯茶水绝对比池塘里的水干净,你们为什么不喝?不就是嫌它脏么,就像你们说的,他脏也不是他的错啊。可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踏线的。收取贿赂五万两银子,朋友之间不会做这种事。”接着张冲对皇帝道:“皇上,您说的没错,人无完人,是个人就会犯错,可有些错误犯一次会造成巨大的伤害,湖广之事,若没有黄越的举荐,裴言义根本做不了湖广巡抚,湖广百姓这些年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做了错事,就该承担后果,那黄越一没被抄家,二没被砍头,还从大牢里出来了,一点事情都没有,已经是您仁慈了。”

    皇皇甫晋气得鼻子都歪了,他质问道:“大驸马,你的意思是我舅舅也该为湖广的百姓们偿命吗?”

    “不,五皇子殿下,我没有这么说,”张冲回答道:“就像那杯茶一样,那是一杯好茶,它即使再怎么香气四溢,再怎么茶叶稀有,也无法改变他沾染了脏东西,人也是一样,黄越收取五万两银子是事实,遮掩不了。”

    “你……”

    “好了好了!”皇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小驸马,朕知道你的意思。”

    皇甫晋恳求道:“父皇,我舅舅他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了,他为官三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断送他的仕途啊!!”

    “行了,此事朕心里有数。”皇帝的态度明显冷淡下来。

    皇甫晋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看来父皇还是被张冲的话影响了,本来之前已经谈过口风,他态度软化,已经找吏部侍郎谈过,这次只是走个形式,舅舅马上可以重返朝政了,若不是这个张冲的话!!

    事情有那么凑巧么,这大驸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日出现,还在皇帝面前大闹一番,不管怎样,皇甫晋想让黄越重返朝堂的美梦算是破灭了。

    这时间一长,御书房里的味道更重了,连皇帝都忍不住,捏着鼻子道:“小驸马,还不赶紧把你的额鞋子穿上。”

    “是是!”张冲吐了吐舌,手忙脚乱的穿上靴子。

    皇帝上下扫了一眼张冲,冷笑道:“你也是行啊,能给朕整这么一出来。”

    “我……我也是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比划一下更明显,”张冲赶紧跪地解释道:“我之前已经向您请罪了,您说没事的,我……我……”

    “是,朕的确说没事,”皇帝依旧抓着不放,“可朕上好的彩釉茶壶就这么被你弄脏了。”

    “呃……没事啊,洗洗还能用。”张冲小声嘀咕道。

    皇帝气得猛拍桌子,指着张冲的鼻头大骂,“你倒是给朕洗洗用啊!”

    张冲立刻闭口不言了,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还是把皇帝惹怒了。

    今日皇帝本打算复了黄越的官位,连位置都给他找好了,可张冲的一番话彻底的让皇帝改变主意,是的,在官场上,尤其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一把尺子量到底,不应该偏至于任何人,不管是裴言义还是黄越,他们罪责不同,但都犯下国法,黄越是有功,可功不能抵过,有罪就是有罪,犯法就是犯法。

    皇帝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大意了。张冲做的没错,可皇帝心里很不爽快,虽然不至于迁怒,但还想惩戒一下这个毛头小子。

    “小驸马,彩釉茶壶是凤国贡品,朕的宝贝,你把朕心爱之物弄脏了,朕不得不罚你。”皇帝故意道。

    “皇上饶命!”张冲郁闷的都快哭出来了,“您不是不计较我的殿前失仪吗?”

    “可朕计较朕的茶壶!”皇帝说着,向门外的太监们道:“来人!把小驸马给朕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罚半年俸禄!”

    “是!”

    皇甫云溪听闻张冲在宫中惹怒皇帝被打二十大板时还在家中,这时张冲还没送回来,她又不能贸然进宫,只得派人去打听,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在皇帝面前多嘴了,多嘴了不说,还得罪了五皇弟。

    皇甫云溪有些气闷,这就是嫁给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坏处吧。

    皇甫云溪不得不承认,第二段婚姻要比第一段幸福得太多太多了,她有时候想,自己在前一段感情里受了那么多苦,是想回报在第二段感情里。在皇甫云溪看来,张冲是弟弟,是小孩,绝不是丈夫,可这久而久之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弟弟好像挺喜欢自己的,喜欢的时间还很长。

    可张冲毕竟年龄小,做事冲动鲁莽,跟小娃娃一样。杨家覆灭后,作为他们党羽的张家为了不被波及,都退居二线了,唯有娶了长公主的张冲还在帝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逛荡。张冲的父亲张延震离开帝都前,专门见了皇甫云溪一面,请求她看在夫妻一场,又是亲梅竹马表姐弟的情分上,多照顾照顾张冲,皇甫云溪自然一口答应。

    皇甫云溪是皇室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帝都内外横着走也没问题,张冲身为御林军都尉,出了名的仗义热血热心肠,在大街上看到老奶奶摔倒了都上去扶一把,总之他们夫妻俩的口碑不错,在皇帝面前也备受喜爱,尤其是张冲,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怎么这回女婿在岳父面前挨收拾了?

    张冲被抬回来时,一个劲的嗷嗷叫唤,抬到床上后,皇甫云溪焦急过去想检查他的伤势。

    张冲连忙往里缩了缩,“姐姐,你可别看,我屁股肿了,我怕羞。”

    “这时候你怕羞了?你早干嘛去了?”皇甫云溪才不管那些,二十年前这小屁孩光屁股乱跑,她什么没见过啊,一把掀开张冲的衣衫,拉下他的裤子,好么,白嫩嫩的屁股蛋变成两个大桃子了。

    皇甫云溪见这俩大桃子,噗嗤一下笑出声,“噗哈哈哈……”

    张冲的脸涨得通红,他连忙拉过被子盖住屁股,“云溪姐姐,不准笑,不准笑!”

    “好好,不笑不笑,”皇甫云溪拨开张冲拉着被子的手,从一旁拿过药瓶来,“来,我给你涂涂,上了药就不疼了,好得快。”

    “这种活你让下人干就好了。”张冲道:“别累着你。”

    “怎么,”皇甫云溪打趣道:“你还想让第三个人看见你的大桃子吗?”

    “云溪姐姐!”要不是张冲屁股疼的下不了床,早就把人压身下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皇甫云溪把药瓶子打开,把药膏涂在手心里,对张冲道:“你忍着点啊,很疼的。”

    “没事,我皮厚,不怕疼。”张冲笑着道。

    皇甫云溪便给他擦药,边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在父皇面前说那么多话?还把靴子脱下来?你不知道你脚有多臭吗?”

    “我……我就是忍不住嘛!”张冲气鼓鼓的道:“你是没见那仗势,五皇子殿下带着一群人找皇上,说要皇上为他舅舅恢复官位,我想说凭什么啊!”

    “你看不惯吗?”皇甫云溪试探的问道。

    “肯定看不惯!”张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皇上这次开了先例,答应五皇子殿下,黄越回朝堂了,那是不是以后不管谁贪污枉法,只要让五皇子殿下求皇上,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冲儿,你想的太简单了。”皇甫云溪叹了口气,与他分析道:“父皇不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人,黄越被打入大牢咱们都知道,那他为什么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你以为父皇会被蒙在鼓里吗?五弟他既然敢带一群官员找父皇,那就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事前与父皇透露过的。”

    “呃……”张冲这才恍然大悟,他转头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其实也打算给黄越官职的?”

    皇甫云溪点点头,皇家之事,她比张冲了解得多,“现在皇子之中,在帝都能入父皇眼的人只有二皇兄和五皇弟,如果父皇有打算将皇位传给五皇弟的意思,那他势必会扶持五皇弟的母家,因为黄国侯府的地位,相较于丞相府、裴国公府、以及郭家他们有些低了,而这些世家们,有哪一个是真正支持五皇弟的?所以父皇在给黄国侯府一个机会,而黄越是黄国侯唯一的嫡子,让他恢复官职是最好的做法。”

    张冲闻言,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那我岂不是坏了皇上的计划?!”

    “没事,你别多想了,父皇打了你板子,这事算完了,”皇甫云溪微微皱眉,“就是五皇弟那边可能会记恨你,改明儿我去五皇子府上,给他道歉吧。”

    张冲把头埋在枕头里,“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嗯,这就对了,”皇甫云溪又挖了一块药膏,抹在桃子上,“以后就算再看不惯,也别乱说话乱表态。”

    “真后悔,”张冲嘟囔着道:“以后不进宫了,进宫就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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