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节 就是有军马-《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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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仰天大笑,说:“雄鹰失翼,走兔不避。”

    他一转脸,文质彬彬地说:“学生没钱了,从此买马置业,弃武从文,读书习字,多做诗文,躬耕以糊口,还望范师多多教导。”

    然后,他一伸手,念叨说:“范师先请。”老范隐约明白了什么,抬腿就走,走了五六步,发觉狄阿鸟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狄阿鸟正双手揣袖,小步徐迈,诧异道:“你怎么了,闪着身了?!”

    狄阿鸟眼神十分无辜,慢又斯文地说:“这是学生步履。”

    老范摇头叹气,抬头看看,到了十字街口,四周经过的人眼神怪异,连忙拉了狄阿鸟一把:“好了吧,你。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也不怕别人笑话。”

    狄阿鸟顿时原形毕露,四周看一遭,问:“哪个兔崽子敢看老子笑话,拔光他的牙?!”

    话出口,老范生怕遭是非,连忙左右张目,只见南北两街上各来一人,南面来的鎏棠叶帽,红缨轻卷,手扶宝剑,北面来的破袄烂衫,目光森森。

    他“啊”了一声,定目于北街来人,提醒狄阿鸟说:“那不是穆二虎吗?”

    狄阿鸟安慰说:“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白给他马,想要,拿钱来买。”

    穆二虎大老远猛一伸胳膊,指上狄阿鸟,喝上一声,好像晴天打了个霹雳:“我正要找你。”

    街上的人顿时心惊,有的停在路边,有的绕了。老范也不自觉退了一步。狄阿鸟站在原地,就地变成秀才,畏头畏脑一欠身,摇头摆尾吟哦:“有朋自远方来,不就(亦)乐乎?!穆~英――雄!别来无恙呼。”

    穆二虎两眼冒光,咄咄踏步,当街直走到跟前,又一声大喝:“你这个阴险的小人,谁和你乎不乎?!”

    狄阿鸟很顺和地眨眨眼,说:“有敌自远方来,不就悲夫。”

    穆二虎伸长指头,指责说:“老子知道你从京城来,有靠山,那又怎么样?!老子杀你,照样如杀鸡,我问你,你为何先给老子十三匹马,再私下举报官府,说我的马来路不正?!为什么你的马里头,有军马的烙印?!”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狄阿鸟的前襟,拉上就扯:“你给我走,到衙门里说清楚。”

    狄阿鸟一边随着他的劲东倒西歪,一边斯文地说:“别这么粗鲁嘛,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他大喊说:“穆英雄,你难道就会欺软怕硬。”

    老范又急又无计,紧随一旁,说:“误会,误会,有话好好说。”

    穆二虎停了一下,喘着气回头,胡须微动:“什么误会,你说,他的马里头怎么有军马?!”

    狄阿鸟抻条胳膊向上,文质表露淋漓,看得过路人于心不忍,而后才使劲挣脱,上下整两下衣裳,大声说:“我的马就是我的马,谁说有军马。屁股上的印,我不是重新盖烙了吗,军马,我敢牵来吗?!”

    穆二虎咬牙切齿地说:“那以前的印呢?!你给我说,这马,到底是怎么来的,说完马是怎么来的,再计较你是怎么举报到邓校尉那儿,陷害我们的。”

    狄阿鸟也头大,说:“别管怎么来的,总之它们不是军马,就是我的马,至于为什么大印盖小印,你别问我,要问,你问它们自己,它们要是在官兵跨下,怎么来的我家?!”

    穆二虎说:“你盗的。”

    狄阿鸟申辩说:“私盗军马是死罪,我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干这种要杀头的事呢?老范,你看看天象,看它们是从哪来的?!”

    穆二虎扯上他又走,他便说:“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朝廷送的。”

    老范又被他折腾糊涂了,着急地说:“你好好说,这都什么地步了,还开玩笑,你实话给他说,把误会澄清。”

    狄阿鸟也气急败坏:“能澄清,我还会这么说?!真是我的马,我从家里一路牵过来,也没有谁说是军马,谁说马身上有军马的烙印,就是军马了吗?!”

    他想来想去,只好说:“马是我岳父送的,行不,他买马卖马的,时常跟朝廷做买卖,可能是朝廷退役的军马,也可能是卡了军马印,却没卖成,容我托个人去问问,好不好?!”

    穆二虎是屯里的,屯里的人就是军户,对军马制度有一定的了解,压根儿就不信,拖了又走。

    狄阿鸟只好仰天大叹,说:“穆二虎,你不能把我送给官府,送给官府,一定有人要坐实我的罪,你不送我去,我肯定能把你们的人弄出来。”

    穆二虎勃然大怒:“你们这群鸟贪官,亏我还当你是英雄。”

    他回身过来,死死摁住狄阿鸟的脖子,大概是想把狄阿鸟摁跪下,向被贪官污吏鱼肉惯了的天下人磕头。狄阿鸟一阵乱挣头,保证说:“我是叫阿鸟,不是贪官,我要是贪官,我会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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