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节 深夜得书-《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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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官兵还在找邓平,因为儿子腿断了,邓北关没肯现在交他,把他藏起来,不曾想今天又坐实个投毒,他火冒三丈,给上云道长说了一声,就要去问邓平。正要走,上云道长说:“平儿做得对,只是他命大,没死。明天一早,你去县衙听案,看看那个无赖是不是真反咬博格阿巴特一口,如果反咬了,可信的可能就大。他突然改口不承认,安县尊又没有证据,他也没有什么罪,你可以把他要来,一是做做样子,让人知道,跟博格阿巴特作对的人,咱们就保护,二是可以再问一问他,好好判断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博格阿巴特下手,奸细的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杀人犹如自戕,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邓校尉见他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却因为这个突然探听的意外,不再轻易妄动,放心了许多,这就走了。

    邓家开始四处活动,寻找在外的汤德水。

    这阵子,文教院,仍然还是亮着一只火把。

    狄阿鸟和赵过收拾文教院的小殿累了,一起说了说明天告状的事儿。

    赵过说:“我越想,越觉得路勃勃说得有道理,直接诬告他不行吗?!非要让汤德水告,诬告嘛,别人也不知道。”

    狄阿鸟看了看林岫,笑道:“你忘了,那天,注意到汤德水的还有个倒马桶的?!他活过来了。他和林岫口吻不对,林岫就是诬告,要反坐的,我不过姑且一试,林岫却有大风险啦。林岫反咬我一口,反倒没什么。他说我收买的他,就是我收买的?!就算是我试图收买,衙门能给我个什么罪?!顶多是不再取信咱们这边的证据。”

    林岫也刚刚想到关键,说:“小相公所言极是。这件事确实只是邓平指使的,邓校尉现在还不知道,就是及时找到汤哥,咬邓平可以,诬告邓校尉,也无从下口呀。”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我也是想到了这些,才果断自诬,自诬,看起来,我要大大丢脸,而实际上,我是打蛇打不到七寸,就不打了,免得邓家和咱拼命,林岫已经借邓莺的嘴,让邓校尉觉得自己身边有奸细,明天,林岫反口诬我,就能取信于他,被他带走,到时他再说,模模糊糊看到了内奸的影子,邓家不信也得信,不但会信,还会让他帮助去找这个内奸,辨认这个内奸。内奸不除,他们就不会再冲我们下手,我们就换取时间,一边搬出城,一边再找邓校尉的证据,从而化被动为主动。”

    林岫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如果他们让我帮着找内奸,那我就加把劲儿,把邓家搅个鸡犬不宁。”

    狄阿鸟给他摆了摆手,说:“邓家父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不加劲,他们也疑神疑鬼,闹自乱,你还是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还等着邓家父子倒台的时候,重重答谢你的。这几天,田小小姐在联系我,她那个女掌柜与我关系非浅,准备把筹建牧场的大事交给我,我正愁身边没人,几十万款项的事儿,不好运作,等着你呢。说实话,你和那些胡混的无赖们在一起,屈才了,真的屈才了,不过话说回来,路勃勃嘴中的你,也太下作,也太迷恋于吃喝玩乐,上进点儿吧,别把圣贤的话都当成耳旁风,那都是为你好的。自爱了,别人才能帮你,不自爱了,我一句话,把你推荐给谁,人家看你这模样,即使给你份差事,也不会当回事儿。”

    林岫连声称谢,笑着说:“以前是和光同尘嘛。大家都这样儿,吃喝嫖赌,见钱眼开,我要装得跟个人一样,他们还会跟我好么?!”

    狄阿鸟又说:“你在这儿寻个地方,睡上一觉,我俩,也回去睡了。”然而正要起身,听到更夫走到周围不走了,歇了锣,脚步声声,好像进院了。狄阿鸟和赵过都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是不是受邓校尉指使,给林岫一比划,让他藏在殿后,而自己,则都起来,漫不经心地胡乱清理。

    然而,那个更夫,却明明白白地往这儿来,老远举着锣,问:“谁在里头呀。”

    看来一不是贼,二不是探子,狄阿鸟开门举火,说:“我。我就是住这儿的。”

    更夫小步上来,伸长脖子看看,说:“哎呀,这不是狄小相公,我还以为怎么了,下半夜还有火光,进来看看,冒犯您了,不过我也是怕您家遭贼。”

    狄阿鸟连忙称谢,把门让开,由着他看,要不要坐会儿,歇一会儿。更夫,活动活动厚实的棉衣,把皮面三角帽拔开,露出沾满霜水的胡须,年龄在五十上下,他伸头往里头看看,问:“小相公,这都荒了年把,听说里头闹鬼呢,你怎么深更半夜在这儿呢……?!”

    赵过不耐烦地说:“什么鬼不鬼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这儿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更夫鞠个躬,陪笑说:“小老儿哪敢呢。就是好奇得很。”

    狄阿鸟就跟他说:“哪里都能有鬼,就这里不会有。”他牵上更夫往上头走两步,往前一指,说:“你看,圣人在呢。”

    他说:“而且,这里也不能一直荒下去,我准备跟县里说说,把废了的县学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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