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节 狼牙王斩-《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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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含章冷笑说:“你的宝刀?!”她后退一步,扎了个拔刀的架势,威胁说:“你要给我夺?!就别怪我不客气……”

    狄阿鸟想也没想,再蹿一步,扎在刀鞘上,哈哈大笑说:“不是我的刀,谁的刀,刀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敢说不是我的,还敢用刀杀我不成?!杀我,杀了我,你就没了丈夫,你不客气?!你不客气呀。”

    他抬手就要夺刀,一抽,把鞘抽走了,段含章怕他夺走,胡乱搅动,脑子一热,上了一步,感觉着不对劲,再一看,狄阿鸟捧着刀把在地下笑,胸上衣裳齐整整地烂掉一块,殷殷有血迹。她目瞪口呆,说句“你自己撞上的啊”,抬手看一看刀,刀身一如练洗,两纹狼目突然赤红,浑身颤抖不休,妖冶无比,好像里头钻了只老鼠,吱吱直叫。

    狄阿鸟一点也没有觉着疼,好久才感到自己身上有点湿,低头看看,摸了一把,摸了一把血,却冷汗顿流,酒醒大半,这刀,也太锋利了,挂一下就这样了。同时,他实在想不到段含章竟然起心伤自己,震怒似不敢相信,抬头朝段含章看了过去,两眼寒光闪了一闪。段含章心里一怕,干脆用刀指住他,说:“你别乱来,不然我真杀你。”

    狄阿鸟两眼越来越亮,越来越潮,他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失败,养了个女人,娶为妻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天,孩子都有了,到头来,竟然被一把刀指着,心里忽闪闪地颤抖。

    炕上的孩子在哭,段含章站着,伸了一把刀,他坐在地下,只觉得心里越来越酸。段含章发觉他不理伤口,只是那样的不敢相信,也隐隐后悔,但更多的,是怕他爬起来报复,就举着刀说:“谁让你夺我的刀?!我早把你看透了,你这个条贪婪的恶豺,收买我,娶我,就为这三把刀,是也不是?!你千方百计哈,一有机会,就来偷,来夺,我还有什么,这个世上,我只有这三把刀,这是我的。”

    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眼片一片朦胧,大吼一声:“我的。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

    狄阿鸟慢吞吞地曲了曲身,更多的是听到婴儿的哭声,他生硬地说:“可这是你父亲,给我阿叔淬炼的王刃,怎么会是你的?!”

    段含章揩了把眼泪,沙哑地问:“没错,我父亲是给大汗冶炼的,可你是谁,你姓夏侯吗?!你不姓,你已经被大汗除名,扫地出门。就算你还姓夏侯,你给他报仇了吗,没有报仇,你凭什么继承他的一切,告诉我,你凭什么?!”

    伤口一阵刺疼,现在才刺疼,狄阿鸟用手捂住,黯淡地说:“没错,我是没有给他报仇。那就从我不是夏侯氏的子孙说起吧,我是怎么得到你的,我是打仗打来了,按照我们草原人的做法,你是我的奴隶,你父亲也是,这几把刀,只是我的战利品,我的战利品,可我呢,我没有把你当成奴隶,所以,奴隶就学会了,怎么用刀指向自己的主人……”

    段含章气喘吁吁地说:“你以为你多宽大,那还不是因为我姐姐,因为阿狗的母亲。”

    提到阿狗的母亲,狄阿鸟浑身酸胀,肺腑中似乎蕴含了一股庞大的气流,他指了一指段含章,沉沉地说:“你不说,我永远也不想再提,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死了阿狗的母亲,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我一清二楚。阿狗的母亲自己傻罢了,喂养了一头白眼狼,临死前告诉我,你年幼不懂事,告诉我,让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疼……,疼爱你。”

    他翻身爬了起来,拨棱下身,痛苦地说:“还不止这些,还远远不止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年龄还小,性情狭隘,再长大两岁,她会明白这一切,会比谁都痛苦,会知道爱我――可我错了。”

    他斜蹿一步,两指夹住刀背,顺手带过,扯了段含章一个踉跄,侧身夺到了刀柄。段含章只觉手中一轻,顿时想到了后果,惨叫一声,往外爬去。

    狄阿鸟把刀提了起来,真想甩手扎到她背上,然后孩子突然高哭,提醒到他,让他的心更刺疼。

    他便斜过身看看,将刀往一旁卧榻一掷,弯身朝他看去,连声说:“别哭,别哭,阿爸只是一时愤怒,一时愤怒。”

    他解释着,把手放到孩子的脸蛋边,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液,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摸摸孩子的脸蛋,留下两个红色的指头印,心中被撩拨了一下,轻轻抹过孩子的眉,经被噙住了手指,感到一波一波的吮吸,他不免感怀:“这是阿爸的血呀,你们母子,都是喝着阿爸的血呀。”

    段含章连摸带爬地往外逃,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赵过出来,也是奇怪他怎么这么大会儿也不去,没想到一到门口,就见段含章哭喊着撞自己一跟头,再迈进门,只见狄阿鸟两手沾血,逗弄儿子,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朝段含章看去,段含章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杀自己才好,这样,赵过肯定站在她的一边,拼命阻拦,就站在门外说:“他给我抢刀,被挂伤了,你看看他,他被挂伤了,说我是有意的,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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