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节 一盆脏水-《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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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一阵苦笑,见她跑去掀开帘子,问“阿狗”和“杨蛋蛋”吃好没有,再一次进去,又跟几个客套的大人说一番话,这才到后院去见樊英花,谈起她对十三衙门下手的计划。这的确是樊英花的计划,狄阿鸟给李多财说是自己要杀,不过是为了给李多财一个神通广大的错觉罢了。

    樊英花还想留着邓北关逼他走,根本不打算留任何证据,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不过她也明白,暗地里有个李多财在忙碌,无论她留不留证据,凶手还会指向邓北关,只不过没有明显的证据,破案的时间要长得多。

    狄阿鸟和她交代完这些就回去了,到了驿馆住处,灯笼底下多出许多人,即便是那些个严肃的军人,也指指点点,他还不及提起好奇心,就看到在地上趴了一条“四脚蛇”,就在自己那几间房子门前,浑身是血,头上龟结着污垢和血皮,面目几乎无法再辨认,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曲线,口中喃喃呼着:“晴儿姐姐。晴儿姐姐。”

    这是个半死的人,驿馆的人都不敢伸手,一边通知县衙,一边议论纷纷,问这人是谁,问他和他口中的“晴儿姐姐”有什么瓜葛。

    李思晴,棒槌,路勃勃也都在外头站着。

    李思晴跟丈夫无比恩爱,实在是受不了如此眼前此人送过来这样的一个“事实”,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口,也无法给周围的人说一个清楚,只好浑身发抖第指着,让路勃勃和周围的人帮帮忙,赶紧把这个疯子弄走。

    路勃勃刚刚下了狠手,打断两根棍子,一味避嫌,哪里肯在这半死不活的人身上伸一指头,一味地绕圈子,佯作不知地说:“这是谁呀,是谁呀。阿嫂夫人,你别哭,一个疯子,咱不理睬他。”

    狄阿鸟分明听到周围的人说:“这肯定是狄小相公下手打的,逮着了他跟自己媳妇偷情。”干脆分开众人,站在场中蹦一圈,大吼大噪:“你们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他了,我妻子什么时候和他偷情,都给我滚,滚!”

    他看到陈敬业那边也站着几个人,嘴角露着笑,看尽笑话,回头又看那条死蛇,一个劲儿往李思晴身边拱,李思晴手舞足蹈,到处逃让,恨不得迎头上去一脚,把这人碾个死透,可现在,周围众目睽睽,他哪里能出脚,无计可施,只好找看热闹的人,劈头盖脑地挥动拳脚作吓唬,赶他们一个个赶紧滚蛋。

    听外面闹腾得厉害,陈元龙派人出来问了怎么回事儿,正在责备驿馆方面,让他们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驿馆中几位当差慌忙拖人下去,到门房用水一抹脸,认得是邓校尉家的小公子邓平,去通知了邓北关。

    余波虽然渐渐平息,狄阿鸟夫妻却喘伏不定。

    人一没了,李思晴便慌乱地跟狄阿鸟解释。

    狄阿鸟耳中都是她焦心的解释:“相公,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肯定地应着“我信,这不关你的事儿”,送她回屋,转身出来,就揪住路勃勃的脖子,压低声音,黑着脸问:“怎么回事儿?!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骗他出来的?!”问着,问着,就抡巴掌:“你这个兔崽子,难道用你阿嫂引他出来?!”说着,说着,就是一阵敲。

    路勃勃委屈万分,缩身皱脸解释:“阿哥,我们没有呀。我们就是给他说,外面安全了,官府不找他了。”

    狄阿鸟半点不信,恶狠狠地说:“这就能引他出来,外面安全不安全,还用你们说,他爹,他哥是干什么?!”

    路勃勃也糊涂,给了自己两巴掌,信誓旦旦地着急:“真的。就是这么说的。”狄阿鸟忍住打到他说实话为止的念头,努道:“不要说你们赶巧了的?!他一知道自己没了事儿,就来找你阿嫂。”

    然而这么一说,他竟觉得合情理。

    这邓平为了李思晴,用那么低劣的手段给自己下毒,谁说不会一知道自己没事了,就往这跑?!

    路勃勃也后悔,懊恼地说:“早知道一家什弄死他?!”

    狄阿鸟觉得确实不该怪他,且不跟他捣这些后帐,一屁股坐下,叹气说:“看把你阿嫂惊吓成什么样了,你们就不该打他……”

    他摆了摆手,示意算了,就不再提。

    正要出去走走,看看外头那个痴情的无赖死透没有,李思晴自屋中唤他。

    刚刚站起身,棒槌也走到门口,叫他进去。棒槌看着他坐地下的模样,生是担心他也误会,压低忧愤的声音,张口就问:“你也相信他的诬赖?!”

    狄阿鸟无须跟她说什么,只是把余愤泄给她,只是用凶厉的眼神剜她一眼,剜她了一个冷颤。正因为这一眼,狄阿鸟进去,她也连忙进去,生怕狄阿鸟太过分,到自家小姐面前,疑神疑鬼。

    回想以前,那个邓平一直献殷勤,大街上拦了生事的粮行伙计,付粮款,今天那个样儿了,还爬着来找,而小姐,似乎也投桃报李,放过他姐姐,放到谁家,谁家男人不怀疑内中有点儿什么?!

    棒槌若不是整日陪在她家小姐身边,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家小姐的清白,,自己都会忍不住去怀疑的,这时想到自己要是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会拿什么手段对付红杏出墙的事儿,登时就出了一身香汗。

    她目不转睛,两眼上下不离狄阿鸟,看到狄阿鸟坐到床边,捧住小姐的手,心里就念叨:“这是虚伪,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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