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惊坡敌胆-《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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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苦涩一笑,说:“他说他妹妹阿田在京城,他还有一个儿子在京城,有两个人为质,他不会跟我走,而且,他不在乎阿孝是否称王,他保证不会兄弟相残,如果明天不免,他愿意骑一匹瘦马,携带爱妻娇子,远走天涯……我还能怎么办?!”

    李芷明白了。

    阿鸟的桶中躲藏,就是在想这些。

    但她也急了,一按脑门,提醒说:“他是骗你的呀,他是骗你的呀。阿田是在帝京,可是,她隐匿了身份,不是朝廷的人质,至于他儿子,他现在都是一个流犯,一个儿子,嗷嗷待哺,朝廷?!未卜先知,拿去作质么?!是不是你带了这么多兵,吓住了他。”

    “吓住了他?!他是吓大的么?!我带兵,是怕朝廷听到风声,来抢他的人。”风月“啊”了一声站起来,提腿往院子中跑,到了院子之中,眼看众将都在,连忙问:“阿鸟呢。阿鸟呢?!”

    史千斤说:“他心里慈悲,要了一匹马,去抚慰外面的将士了,刚刚风大雨大,将士们都……”

    风月一跺脚:“他跑了。”

    几个人连忙上前,说:“不会,他的家眷都在。”

    风月哭笑不得,叫道:“糊涂呀,糊涂呀。”又气不打一处,说:“他的家眷,你们谁打定主意要碰的,他给他阿弟暂时奉养着,不行么?!”众人慌了。

    风月回头跨进去,躁得一味给李芷说:“学生出师了,学生出师了,把先生玩弄于股掌之间,他?!”

    李芷说:“追!”

    风月说:“离河不过几里,他一过河,你到哪里追去?!”他气恼极了,说:“我不管了,我不管了,他把阿师玩弄于股掌,眼里还有阿师么?!我就让他自生自灭,我就让他去自生自灭。”

    他又补充说:“你们都走,下面有一个万人队,护送你们会高奴,让他自己找上门来。”

    李芷却摇了摇头,说:“先生又错了,他若是与你们走,我们一家与你们去,也就罢了,他不走,你让我们走,外不能胁迫他,内制造仇恨,倘若他兄弟二人真如你担心的那样,我们夫妻几人,怕是永世不能见了,这就是您的本意么?!”

    风月怅然,说:“好一个远见,你的才能与阿鸟的母亲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我在这里喝茶,歇息,将士们天明返回,我要借道上京,一是朝贡,一是修好。”

    李芷说:“你真的不追了他了?!”

    风月轻声道:“不追了,他自小就是一头撞墙上的人,他阿爸不加劝阻,反而鼓励,使得他只知道进取,而不知后退,朝廷已经让赚了二十万丁,岂能再让赚一回?!这是不知进退,只知进,不知退,望你在他身边,你好好地与他说,慢慢地改变他,百折不挠是勇气,不假,可是沽勇过甚,就是让人不知道什么的玩意儿了。我怎么说也是个长辈,你把几个孩子都唤来跟前,与我见见面呗。”

    如果他要追,他肯定能追得上,可是他不追了,狄阿鸟第一时间没有过河,他在逐阵观兵呢。

    每一阵,他都不知廉耻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复述,然后大义凛然,说明自己不接受拥戴的原委,给将士们道歉,并且表示,自己要将此事禀明于自己的君主,如果君主同意,再接受拥戴不迟。

    一路上风雨又起,他衣冠不整,穿着裤头,去督促将士们结帐避风雨。

    身为大禹帝的子孙,他没继承了大禹帝的特征,毛往腿上长太多,使得腿变得有点黑,不过,在黑夜里还是白的。

    将士们都亲眼看着一个半身光的骑士一阵一阵地过,不嫌口干,与人道歉,督促众人结帐避雨,心里却是要还他一个人情,皆奋声嚎呼,兵器或鼓振,或哗竖,在风雨中太一致,刷刷翻寒光。

    最后,人人都喊:“博格阿巴特巴特尔,高奴王,博格阿巴特巴特尔,高奴王。”

    又借风雨,在缝隙梗中爬的几个江湖中人哪见过这种阵势,一个比一个爬快,一个比一个顾头不顾尾,达摩老先生身子肥大,屁股被撑拦了,漏了红,左摇右摆,左摇右摆,就像是后路人的旗标。

    众人一鼓作气,一股作气,很快到了河水边儿,河水暗涨几许,到了夜晚,上游的草芽,树枝都在往下流,一眼看去,一片大黑,一片小黑,就像是河里藏了一个个妖怪,和尚也好,道士也好,俗人也好,不是神仙,却是怕妖怪的人,你趴我,我扶你,有的说问河几丈几,有的说自己水性不好。

    背后一片一片雄浑的喊声:“高奴兴,博格阿巴特王。”督促他们在河边晃两腿,他们只好鼓起勇气,踏进水里。

    黑夜之中,却有一人一马过河,“哗啦啦”作响。

    几人初时差点被吓掉老魂老胆,再一看,确实是个人,人在游,马也被迫游,竟然游过河这边了,在浅水里走,马喷着呛进去的水花,尾巴打得水响。十几个人可见着活人,不顾一切地跑上去,他们目力也都很好,看到是条大汉,个个有所求,先吐真言,争先恐后地趟水过去,喊道:“壮士不要再往前走,不可再往前走了,前头都是狼兵,都是接博格阿巴特的狼兵,说不定反戈一击,就攻打雕阴了,你有马,快点回去,快点回去,给无敌的王将军报信,给朝廷报信,存亡在此一句话。博格阿巴特,他要称王了呀,他……”十几个人你抢我的话,我抢你的话。

    赵过本来就怀疑他们,听说没事了,也不必搅进兵马中,给人误伤,只是证实说:“你们是什么人?!”

    达摩身体大,屁股一扛,就越过了同伴,斜斜伸杖,摆了个义无反顾,斩妖除魔的姿势,单手往下一按,全身一顿,气吞万里地说:“我们,都是一些个――为民除害,为国效力的义士,就是要为朝廷除贼。”

    膏药眼身小,钻了进去,说:“没错。”

    他用截然不同,担惊受怕过的悲惨语调凑他们的义举,黯淡地说:“却没有想到,博格阿巴特竟从高奴调集上万兵马保护自己,我们这些人,无不奋力作战,给杀敌数百,突出了重围。”

    他拿了一个布袋,“啪啪”往水中倒什么东西,连声说:“开始还割人耳朵计杀人多少,后来,杀不胜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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