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节 黄埔学堂-《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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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一回话,李芷自然有让人折服的地方,谢小婉这位二夫人没追究为什么自己是二夫人,只摊开一张纸,让她过来看,说:“为了支持阿鸟事业,我招募了一支人马,这个是我表妹,这个是我张伯伯的儿子……工钱,条件,都列在这纸上,办学,办学,夫君办学,妻子自然得招兵买马。我也来传艺,要不,教教学生们音乐和舞蹈。”

    这句话,很实在,她接着又在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来了一句:“钱够不够,不够,我们开妓院吧,我出来开,其实我……”

    一句话没说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语惊四座,红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可以做――艺――妓。”

    话没说完,狄阿鸟就回来了。

    谢小婉送先生,那是跟自己的人一起回来的,他早晨到了牧场,就知道了,匆匆回来,看看一屋子的家人,都围绕着一个女人转,自然知道非谢小婉莫属,看着谢小婉越发成熟的身体,心里就是一阵按捺不住。

    不过,他还没有太放纵的习惯,何况谢小婉带来的人在,马不芳这个阉人也在,只是待谢小婉扑在自己怀里,才将她抄了起来,骗人说:“我带她先去看一看学堂,有点事儿要商量,你们都呆在这儿,好好歇着,过后再去。”

    他就用这个理由,抱着自己的绝色二夫人跑河坡里了,两个人的相思尽化为肉欲,翻滚了一下午。

    大概是狄阿鸟的名声好转,谢小婉住下之后,过了十多天,她父亲才派了人来,送了一些衣食用品,给一个狄阿鸟认识的麻川甲保护她女儿。狄阿鸟倒是在发愁,因为谢小婉带来的都是胡乱拉的年轻人,不是被威胁就是被利诱,这个一说,是他哪个伯伯家的,那个是她哪个叔家的。

    狄阿鸟就算是相信他们有真本事,也不相信他们能呆上两三个月以上。

    不过学堂就要开学了,他贪多,一口气开了十三科,科科缺先生,这也顾不得了,一个个先打发到课堂上再说,到了课余,就会把人召集起来,寻思着给他们点儿信念,叫来田云,让带着众人跑圈,一边跑一边唱提升道德的歌:“皇威正赫赫,兵气何匈匈。家国唤奇骏,育人求振兴。巾帼势不让,玉女步尘归。边塞夕晖远,明珠在钓矶。问我何所苦,百年造一英,问我何所求,帝国万年青……”

    再过两天,朝廷从中央派了个翰林做县学,学堂挂匾,请王志来提笔。

    王志犹豫半天,写了两个字:“黄土。”自己也觉得自己写的傻,不敢写了,求助于幕僚,幕僚一寻思,加了个“甫”,于是,这座学堂,就叫“黄埔学堂”,狄阿鸟走马上任,做了第一人学监祭酒。

    朝廷本来是想让派来的县学来做祭酒的,狄阿鸟想一想,就给县学塞了一个总务祭酒。

    至此之后,这座不伦不类的学堂就成立了。

    为了弥补钱款,吕宫亲自出马,要求县民募捐,与达摩和尚争香油钱,奔走的口号是:“省拜神钱财,造子孙栋梁。”

    因为要争香油钱,达摩寺庙也不盖了,跑去占了上云道长的道观,拉了几十个信徒,有的给剃度了,有的还长着头发,都穿着袈裟,天天进程,排成一队,在街上走,宣扬他们的佛法。

    因为县里支持的是学堂,有些公众地方,贴的都是广而告之,站的都是为学堂作宣传的人,达摩则不行,只能步行环街。

    两下几个交锋,达摩一败涂地。

    最主要的不是被战败,而是百姓们不知道佛主是哪个神,以为外来的和尚不一定会念经,他们分明看到以前游逛的乞丐,摇身一变,被度化了,心里自然反感,虽然达摩的法力传开了,还是有人从脚上脱下臭鞋,敲到他弟子的光头上。

    达摩却以为自己被学堂打败了,过去观摩学堂的策略,最后得出结论,学堂出来宣传,让孩子们上学,那是给百姓们递出可以上学致富的信号,给补贴;很快又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说,智慧在学堂;接着得出一个结论,学堂里的老师都很好看,比自己的无赖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学堂中读书人多,他们会编小曲,写诗歌,能说会道,出来宣传,手里拿着东西呢。

    达摩取经回寺庙,一番思考,觉得自己要想和学堂竞争,得有钱,有钱了,才曾学习人家的策略,既然自己没钱,就不作正面交锋,自己来推波助澜,往学堂里钻。

    这一点,他是有经验的,西方来的佛经都是梵文翻译的,本来很简单的道理,一翻译,带有番邦风味,所谓不知者为高深,不明朗求钻研,读书人大多是因此迷上佛学的,看看般若经,一个人名,都是又臭又长,稀奇古怪,跟什么远古生出来的疙瘩头一样,用来骗读书人再好不过。

    他也是一代高人,发誓要将佛门发扬光大,想通了这些,立刻换件新袈裟,双手合十,奔去学堂,求学堂允许他在学堂传授佛法。

    总务祭酒本来就和狄阿鸟有理念上的差异,一捧佛经,高深,玄妙,与老子道德经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的老师,对玄学,对于士林清流来说,意义非常重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从此,达摩僧人就穿着大红袈裟,出入学堂,白天上学校广场,宣扬佛法,夜晚秉灯夜读,势要佛学压众生。

    狄阿鸟去听了几次,觉得佛学里头,确实有些奇妙的哲学,一旦讲经说法,也确实好听,宣扬的都是某某国家某某人路遇一头大象,投掷到空中去了,这跟讲故事差不多,招惹了许多学生去听故事。

    他再去凑凑热闹,发现这故事变味了,讲究一些因果轮回,至于法力含糊而过,天天一诵经,妈咪妈咪哄哄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一句话,达摩先生,你来。达摩跟去了,再一句话,达摩先生,你想在学堂呆么?!想呆可以,先教我梵文,让我知道西方世界在哪,人口多少,地域多大,兵力是否雄厚,人们吃什么,喝什么……

    达摩傻了眼。

    达摩确实是西方人的名字,不过他不是西土人士。

    他老师的老师往上八代,是在西定帝国时,被帝国大军带回来,说是什么婆罗门,来到中原后就开始宣扬佛法,救苦救难,为了救苦救难,语言都不通,就到处“瓦砾哇啦果”,跟人家讲解佛经。狄阿鸟这些问题,他答不上来,他只好用佛主的语言给了婆娑世界,极乐世界,东方净琉璃世界三个世界……讲那个跟柱子一样,分许多层的宝地。狄阿鸟听着太玄,说:“据我所知,我们脚下的地是圆的,神化还不是学问,达摩先生,不如你不教学了,去西方世界看看去吧,回来了,告诉我,他们在哪,人口多少,地域多达,兵力多少,人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什么山,什么河,几个人能往天空扔大象,回来之后,咱们也让人都去西方极乐世界。”

    达摩手指放到肚皮上,抠了几道红印,这才想出了一个托辞,说:“和尚年龄不小了,往西土,不知几千里,哪里还能去得,将来让我的弟子去吧。”

    狄阿鸟又说:“你不去,我怎么知道你教给学生的东西,是真的是假的呢?!”

    达摩幼时学经,长大后云游四方,本人智慧受许多人称赞,却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回去之后一个劲儿叹气,最后算算自己的年龄,其实也不是太大,三四十岁,正壮年,不妨带个聪明的徒弟去西方看一看,若干年后回来,再有人问类似的问题,自己才能回答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宣扬佛法。

    狄阿鸟资助他三匹马,送他上路了,他就带着一个弟子,不停回首,向西出发。

    狄阿鸟送他回来,就在等上京的风月了,一是向他请教达摩先生的几大世界,二是给他说件事儿,让他请求朝廷,派出大批的少年来求学,多多造就人才。

    这时的风月已经抵达京城,就在皇帝决定要见他的时候,申白鹤一行也抵达京城,去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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