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节 马鸣风萧萧-《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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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费青妲不知道这边跟张铁头的关系,当时,事业艰难,她用上了色诱,张铁头这家伙不实在,垂涎人家的美色,也借个姿态,搞一个姿态,我就是为了你才给你们送着送那的,两人一拍即和,但还是费青妲技高一筹,吃饭可以,上床,找别人代替,其结果,现在,事业好转,开始翻脸了。
这怎么办?!
这丫儿也太鬼了。
狄阿鸟头皮一麻,跟赵过说:“让苗王大跟鹿巴退伍,接替张铁头,让张铁头代他们从军,逃婚去。”
自己也不等着喝人喜酒了,跑去和阿狗热乎,热乎,连夜回家,都没脸了,干脆什么事儿也不再问,不再管,此后娇妻,典籍一堆,他几乎把自己的大事给忘了个干净,也不在为朝廷是不是发自己回老家焦急。
转眼已是深秋,秋菊伏于路径,蒲公英四处播崽,天地雄浑,秋风瑟瑟。
吃着自己收的秋粮,李芷的肚子竟不知不觉隆了。
他一直还不曾知道,都说孕妇呕吐,李芷竟然没有太多的反应,李芷自己也不知道,一家人这会儿才去找郎中诊脉,一诊脉,结果出来了,好几个月了。
狄阿鸟高兴得要死,进了县城,什么都买,人家说孕妇吃梨,孩子聪明,他就买梨,人家说,吃枣好,早生贵子,他就买枣,一家女人都妒嫉呀,也要这要那,冲到人家布店,卷走了几匹好布,把狄阿鸟一年时间攒下来的家底挥霍了个精光。
又过了一年。
李芷生了个男孩儿,谢小婉肚子又大了,史千亿揉着肚子,嘟着嘴巴叫怪事儿,说:“难道这也轮着来?!明年到我?!”
秋风一丈一丈高,碧空一尺一尺远,鸿雁当头,忽一日,雕阴来了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到了县北,一条直渠,一座桥,看看渠水甚清,沿着渠水,两路庄稼收割完毕,一堆一堆的秸秆。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文士,他下了渠边的道路,奔几个乡老去了,还抓了一把秸秆看了一看,跟人说了两句话,上车又走。
到了县城,学堂放学,一街人都手捧匣盒,成群结队往宿舍走,很多的铺子,里头都在叮叮当当响,马车转过路去,直奔学堂,进了学堂,在门口先看到一个小型的印刷场,文士又下车,看了看,里头的工人正在刊印新书《几何》,他问了一问,印局竟要印上千册,要求学堂人手一本。文士问卖不卖,贿赂工人,提了一本出来,跟车夫说:“他哪来那么多钱呢?!”
他带着疑问,往县城北面去,一道护城河,不时能看到一群、一群的游牧人,到处都是围栏,有人拦上来问:“先生,要马么?买只羊回去?!”
遍野都是一种一人多高的农作物,刚刚收割完,再看秸秆,车夫一边喂马,一边问:“主人,这是什么植物?!”
文士叹了一口气,拍打着两只手说:“这是玉米。”
两人又走了一阵儿,田里一挂、一挂秧子,文士又下车去看,看了之后说:“这是山药。”
最后又走,见到花生田。
他们看看周围的丘陵,上面一圈,一圈,跟带子一样缠到顶,上头都像是收割过的农田……
车夫和文士都纳闷了,相互看了几眼,说:“怎么可能开了这么多荒?!”
他们拦了一个路人,问:“老丈,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农田?!”老人说:“我们这出了个大大的能人,牲口多,渠也修了,到处都是水车,哪不能种东西,这有些物家,都是跑遍几千里找来的,不怕晚时节,大伙就一直开荒,开荒。听说今年在育树种呢,明年栽树,过几年你们再来,肯定到处都是果树,到处都是林子。”
他颤巍巍一指,说:“听说五百年前,那条河,河水是清的,都是**害的,浑了,将来还要在河坡了栽草。”
文士笑了笑,问:“老丈,你这是去哪儿?!”
老汉举举手里的一捆子东西,说:“冬天来了,去买了点皮子。”
文士邀请他们上车,过了楼关,到了河边,老汉主动介绍说:“那上游有织工局,也不知道咋想的,拿水织布,路过就能听到木机‘哗啦啦’响,出来的布都是几丈宽,我们这不让染布,狄小相公说了,染料有毒,不给染,大家穿什么不是穿,要颜色也是那,不要也是那,总比两年前没衣裳穿,光屁股好。”
折几折,问几问,老汉下车,正要高驰,哪里“噼啪噼啪”震天响,好像水流给什么冲断了,不时传出马鸣,两位旅人不免色变。
老汉往下游一指,大声说:“放马了,放马了,牧场又放马了。”
文士告别老汉,让车夫驱车又走,只见西方夕阳倒挂,东方千马踏奔,沿着河水,腾起无数的水花,骑手骑在马上手持长竿,或者站在岸上,或者站在水里,引导这些马匹蹬岸,里头有的毛色浑似滚雪,有的一身青毡,棕色的,黄色的,个个长腿修脖,两耳尖尖,马鬃飞舞。
夕阳,秋风,马匹,楼关外延兵营的旗帜。
文士忍不住捻着胡须,轻声给身边的人说:“马鸣风萧萧,落日照大旗,此关中之北,塞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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