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节 触摸天帝-《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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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信誓旦旦地说:“没错。”
风月说:“我看了,人长得是标致,割爱给我,你不心疼?!”
狄阿鸟笑着说:“有了好东西,先孝敬阿师嘛,何况,我没碰她一指头,真的。”
“真的?!”风月半点不信,说,“漂亮的女人不好找,内媚的更不好找,你也是色字中人,比着阿师还青出于蓝,你当真没有碰过她?!”
狄阿鸟说:“没有。信不信由你,阿师,实话给我说,愿意不愿意让她过去,代替学生侍奉您?!”
风月流露出取舍之色,但还是断然拒绝,说:“不要。小娘子虽好,却正芳华,要是与人通好,我反倒奈何不了。”
他一改神色,说:“怎么?!想收买我,安慰我?!我可真替你担心了,你竟然没有碰她,内媚呀,比长得漂亮更让人心乐,你无动于衷,是不是遇到了啥问题,能举么?!不耐久战?!醺酒过度?!”
狄阿鸟说:“我都要戒酒了,现在一个月才饮一次。”
风月惊骇,伸伸耳朵,当没听清,继而说:“你完了,完了,权柄你不想持,美色,你也可忍,酒也可以不饮,金钱,看起来也没有以前爱了,难道你真的,真得具备出家的潜质?!你真是变了,你阿妈知道,不气死也气个半死。怪不得四个妻妾,前头漂亮,后头丑,你告诉我,你一个月有几次?!”
狄阿鸟说:“一天一次,她们轮流。”他气急败坏,问:“您老怎么老问这样的问题?!”
风月说:“担心。”他又问:“你有没有觉得做这种事味同嚼蜡,越来越没有乐趣,只是为了子嗣有望,不得已,硬挺着?!”
狄阿鸟仰天张口,再一捏鼻子,说:“阿师,你能不能说正事。”
风月着急地说:“我就是给你正事,你要是把什么都看淡了,那就坏了,年纪轻轻,万念俱灰,青灯黄卷,这怎么办呀。”
狄阿鸟无话可说,只好问:“到底我能不能答应我外父?!”
风月警告说:“你可是有老婆的人,要是你顾不了她们,她们一个个跑完,有你受的。”
狄阿鸟继续说:“我问的是我能不能答应我外父?!”
风月反问:“你不是最不喜欢玄学么?!我一直认为在这一点上,你比较像我,也比较像你父亲,你怎么就喜欢玄学了呢,咱不学,好么?!”
狄阿鸟说:“这不一回事儿,此玄学不同于彼玄学,我学成了,回头教你?!没时间跟你多说,于蓉子还等着上茅坑呢,要是你不是与我外父一块来,我就教教你几何,学了之后,你一定不像现在这么固执。”
他说:“我决定答应我外父。”
风月无奈,说:“你这个兔崽子,你答应吧,你就出家吧。什么都不管了?!”于蓉子再次走到十几步外催。风月立刻说:“那好。我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好好与这个小娘子说说,让我尝尝。”
狄阿鸟大喜,说:“没问题。”
他打开柴房的门走了出去,发觉于蓉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于蓉子手指移动,说:“刚刚还是你先生,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你?!”
狄阿鸟这才知道她以为自己会白日变化,笑了一笑,回头再一看,给惊诧了,柴房门又给关了。
阿师是要大小解,还是在里头等于蓉子,他连忙走回去,一听,里头传来哽咽声,只听阿师苍老的声音:“先主呀,你在天有灵,让你唯一的儿子醒一醒吧。他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了?!你我二人辛辛苦苦地栽培,可时至今日,什么都刺激不到他,他对什么都不动心呀。”
什么要美女,不过是故作轻松而已,不过是故作轻松,以至于自己前脚一走,他后脚就黯然悲伤,一时忍不住,把门又给拉上了。
狄阿鸟给于蓉子往一旁指指,让她到一侧解决完事儿,自己背对着站着,想起自己五、六岁大的时候,老师就呆在自己身边,无论大雪纷飞,还是大雨滂沱,无一日不督促自己学习,虽然极不严肃,却也是谆谆教导,从天朝田亩到北国地理,呕心沥血,其结果,年龄渐渐大了,自己的学生却要跟别人去学玄学,一时也情不自禁,不由得悲自心发,潸然泪下。
风月在里头念叨:“我传授他的,都是王霸之学呀。他的野心呢,**呢?!”两人隔着一道门,狄阿鸟只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忽然发觉自己的脚动,竟然不知不觉画了个三角形,一时哭笑不得,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他大步向前走去,真想回去,跪倒在风月面前,发誓再不迷恋这些奇淫它术,但是,他却忍不住,忍不住。
奇妙的几何,就是地图,就是战争的胜负,就是杀给自己一座尸山血海的拓跋巍巍的败亡,那片河,那河血,那吊在树上的死人,那群鸦乱舞的田野,他猛地往前一跑,蹿进了堂屋,只见谢道临抬头,连忙大声说:“外父。我跟你走,我跟你学,无论花费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肯,我都肯,您老就是让我抛弃娇妻幼子,不作旁骛,我也做得到,做得到。”
谢道临嘴角嚼动,无声地笑了几笑,略带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他说:“让那些功利塞心的士人见鬼去,什么盖世武功,什么琴棋书画,什么致富生财,什么美色权力,只想从中得到这些,又怎么能触摸到天帝的灵魂,果然,我女儿没有看错人,有此决心,方见追寻天道的执着,这才是我的女婿。你我父子,总还是有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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