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 长月见闻-《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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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狄阿鸟要走,连忙挽留,听他说有事,就罢了,自一旁送,不顾狄阿鸟多次让留步,一直把他们送到行市上。

    闾里吏长的权力反倒大了?!

    倒也像真的,现在不比从前,以前长月虽然号称盛世,其实乱着呢,贩夫走卒,提壶卖浆,谁也不管他们。现在不一样,正因为乱,市面要接二连三规划,再加上朝廷改制,划了片区,这不入流的小吏除了抬了身,权力也大了。倒不知道张大水这家伙,是不是水涨船高,贪婪敛财?!

    狄阿鸟心里欣慰着,带着马不芳一边兜卖,一边寻些需要的东西,给与交换,放到自己马匹两旁的布搭里。

    东市旁边,还有他一个钱庄,一个一手建造的贸易行,连现在是博大鹿和苗王大坐镇的镖局也在附近,他再怎么说,这一回来,也想走在周围看看,匿名兜兜。博大鹿和苗王大因为有默契,没跑去看他,他心里也有数,倒是怕碰见,一路藏头缩尾,钻到贸易行了。

    现在,户室空不少,周围三市很容易就连在了一起,而东市的马匹也转移到贸易行内部,贸易行外扩,也好大一片,大概是没有人注意到里头的卫生,或者他鼻子太尖,一接近就闻到一片尿腥气。

    他们看看,里头仍有人卖马,其中不乏骏马,踩着长腿嘶鸣,看过几匹,正觉得不错,又碰到半路碰到的几个老少了。

    这些人大概要来买马,为首中年人在与人搞价钱,别别扭扭地说:“我可告诉你,你这是胡要,什么时候马涨到五百两以上了?!什么?博格阿巴特养的,我不信,博格阿巴特养的马就不是马了?!你别糊弄我,告诉你,我清楚着呢,那边的牧场才开二年,两年,母马产没产驹都说不准,马就给跑京城里了?!”

    卖马的也不敢多说,拴上马就想跑,那人身边的铁塔大汉一扬手大喊:“不行再商量,你跑啥呢,你跑啥呢?!”

    吃这碗饭的,都是能呛得住马的壮汉。

    狄阿鸟以为那马客会回头与他叫闹,不料,那卖马的只管走,再看看,贸易行大多数的人都在打圈乱转,有的代卖马匹的,也都是把马丢栏里,看着一群人,立刻走个不见,倒有个胡客,操着怪异的口音跑去招呼说:“我这马三百五十两。”

    狄阿鸟侧头看看,知道这是不守规矩的客商。

    说他不守规矩,是指到了贸易行之后,通常都是大宗交易,代买代卖,贸易行收提成,里头的人都躲着,他却拉了这么一个差价,上来卖马,肯定是想私下成交的,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中年人却不大感兴趣,一时看上了狄阿鸟的纯白马,两眼冒着光,走到跟前说:“你这马也是卖的?!我的天哪,纯种白云兽,看看,这白毛中的金毛?!”

    他啧啧称奇,话也柔和,身边的年轻人都争相凑头,有的看到马身上,拖俩大包裹,里头什么东西都有,想必是商贩拿宝马跑生意,个个惋惜。

    狄阿鸟笑道:“这马不卖,卖了也没有人能骑得,你们都看看,这是匹儿马子。”

    “笨笨”一生气,嘶叫一声,鬃毛倒卷。

    中年人的目光一下热烈了,却是奔着人去的,好像要把狄阿鸟拔一层皮,最后问:“你能骑它?!”

    狄阿鸟点了点头,督促说:“你还是去看一看那位远方来的客人给你带来的宝马吧。”

    中年人却不肯走,评价说:“儿马,你留一匹儿马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是哪家的孩子?!”

    狄阿鸟愁了,天下这么大,报个名,他还真认识么?!

    他温吞吞地说:“籍籍无名,边塞上的人,来京城办点事儿。”

    他以为自己能够搪塞了,不料对方瞄瞄他身后的马不芳,打发别人去看那胡商的马,自己则严肃地请求:“我看看你的手,你让我看一下你的手,我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

    这人有病呢,没病怎么有这嗜好,陌生人都不放过?!狄阿鸟只好冒充说:“我姓李,西陇过来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陇西李氏么?!我听说陇西李氏之中有几个佼佼儿,你是哪一个?!”

    狄阿鸟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一张口,岳父李成昌给人家认去了,连忙说:“家父李成昌,我排行第五。”

    中年人说:“我听说过一个叫李思广的,他是你的哥哥?!”

    是外父家的亲戚?!

    好在只是听说。

    这人气场好是强大,硬生生就盖过来。

    狄阿鸟说:“没错,是我的哥哥。”

    中年人问:“你这匹马,该不是你姐夫送你的吧?!”

    狄阿鸟懵了,只好翻脸:“你管呢?!你是干啥呢?!”

    中年人笑了一笑,说:“我就是看到年轻人,心里亲近,我住在灞上,你有工夫,到我那儿去一趟。”

    他又说:“我看得出来,你武艺不错,目光镇定,谈吐也不错,像这种不适合乘骑的儿马子也能驯服,一定是个将才,要是不去军中效力,那就屈窝了,也是朝廷的损失,老夫倒有几个相识,不妨修书一封,你拿去投递,报效国家,好不好?!”

    狄阿鸟二话不说,扯了马就走,这八成是个疯癫的贵族,自当自己是将探,陌生人都能腻上,你理他干嘛?!

    像他这种人,通常都是很不得意,要是修书一封,真顶用,那就奇了怪了,无非是抓住年轻人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思,先打动人。也许,他本来就是个骗子,不过看他透着一种沉稳和修养,倒不像骗子那么浮躁。

    正要走,又有几个胡商偷偷上来联络,把路给堵上了,一时走不掉,他就让马不芳先去一旁,自己则回过头,无奈地说:“大叔,我有正事呢,我不是不想报效朝廷,只是哪能劳动您的大驾,替我写荐书?!”

    几个胡商堵上那个中年人,小声地问着:“要马么?!要……”

    他们走的特别有默契,其中一个站在中年人身后的,似乎藏了一把短刀,狄阿鸟猛一下惊了,这几个胡商根本就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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