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节 大婚就藩-《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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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纲想也没想就说:“可以。你现在的田宅,还是你的,你可以让他们时时给你打扫嘛,如果安定了东北,你也可以选择回京居住。”
我白痴么?!我回京居住?
狄阿鸟如是想,却说:“那好,一言为定。”
秦纲说:“我听说你妻子有个两岁的儿子,我想让他留在京城为质,你知道,这不是信任的问题,这是藩臣惯例。”
嗒嗒儿虎?!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他年龄太小了,离开母亲,离开我,很难成活下来,陛下信任我就行了,难道一定要人质么?!”
秦纲面无表情地说:“那就连他母亲一起留下嘛。”
狄阿鸟立刻说:“我害怕他母亲在京城,会偷人,不如我一起留下?!”
秦纲大怒,没想到他就是个铁公鸡,到了这份上,连个人质都不肯留。
狄阿鸟却一点也不畏惧,因为他忽然看到了,地图上有个箭头,那是自己辗转献出去的战略布局,看来,皇帝把它加入到自己的战略中了,如此以来,自己还就不信,他肯因为人质问题,打乱现有步骤,再把自己留下。
他连女儿的地位都让步了,何况人质呢?!
说实话,对于那些做大事的人,一个儿子根本不算什么,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也确实只是惯例,没有足够的胁迫意义,如果皇帝因为这个翻脸,那他只是在象征的条件上做姿态。
秦纲举目,过了一会儿,忽然悠悠地问:“狄阿鸟,你会背叛朕吗?!”
狄阿鸟说:“不会!”
秦纲猛地盯过去,置疑道:“真的么?!”
狄阿鸟说:“是真的。”他肯定地说:“我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更是个雍人,如果我自绝其国,难有善果,更不要说全天下都看着陛下对我的恩德,陛下请想,我如果背叛您,天下人都说我忘恩负义,陛下你讨伐我,乃是顺应了天意,而我的部下恐怕也不甘心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效劳,您觉得我修道至今,会如此傻懑么?!就藩本来就不是我的本意,自投降陛下开始,我就有帅十万众内附的决心,今天陛下一定让我走,是在督促我践行诺言,完成我的诺言,我自然就会回来。”
秦纲说:“那你留下一个儿子为质……”
狄阿鸟无礼地打断说:“不行,如果我狠心撇下自己只有两岁的嫡子,您觉得我会珍惜他的性命吗?!您觉得我会孝敬君父吗?!”
秦纲在心里骂了一句,却不得不虚伪地说:“朕也是怕他吃不了风尘,既然你执意到带,随你就是,不过话说回来,等他年满十五,你必须把他质押京城,入太学受教。”
狄阿鸟发誓说:“诺。”
他经过这一番漫天要价,就地还价,再次递了一个不情之请:“我出发时,想请于陛下一起杀白马盟誓约,记录于铁卷丹书之上,一则可以让天下人知道,陛下遣返我,是真心支持我的,陛下的臣民只能帮助我,不能掣肘我,二则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与我有君臣之约,我负陛下,则自绝矣。”
秦纲真不知道狄阿鸟怎么这么古怪。
让他带三千人走,他只带一千,兴许给他的底线不是三千,他可能连一千都不会带。
朝廷既然派他就藩,初期,粮食自然源源不断,如果一时不太顺利,他自然就会先在备州栖身,结果他却要了两个镇子,要自己耕种,简直是给朝廷借口让朝廷减少供给的。现在,竟还主动约誓,这个誓言,似乎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反倒是自己这个君主,可以随时找个小错,讨伐他。
至于天下臣民,只能帮助他,不能掣肘他,更是废话,自己把他丢出去,让他自己经营,就是因为自己既省军费,省了人马,更不用再理会他,当然不会掣肘他,难道还有谁,自己拔自家的篱笆么?!
秦纲同意了,一挥袖,要他告退。
狄阿鸟出宫时,长月经过一阵肃穆和不敢相信,已经欢腾了起来。两天后,反贼刘勋的首级也竟有骑兵给送到京城,面呈皇帝,冬至,南方君臣受牵进京,冬至后,皇帝封狄阿鸟为东夏王,相约誓言。
所以,这种欢庆一直延续到他和秦禾的大婚,并一直延续下去,直到狄阿鸟出发。
长月城疯狂了,特别是南方国君臣数百,被押送至京,一路上,靖康朝廷都能对俘虏以礼相待,然而眼看着要进长月了,李卫跑去插了一脚,为了媚上,建议说:“要给他们的皇帝、皇后套上枷锁,用绳子一口气拴到底,这样一来,军民就会明白,他们是臣服了,是臣服在我们皇帝的脚下。”
这一点,南方军系的随员们也都是本来就赞成的,不这样怎么炫耀帝国的武功呢?!
于是,献俘那天,数百鼓乐长筒竖到城楼上,或齐吹,或接二连三地吹,两路兵马列道,俘臣一律白衣,套枷带锁,绳长数丈,在将士们的押送下靡行跋涉,容颜悲戚,上到高贵之天子,下到皇宫内臣,均不知前途命运,面如死灰,低头胆战,其中不乏美若天仙的后宫娘娘梨花带雨,胡须飘飘的老臣垂泪低叹,两眼不屈的武官恨恨不平,而皇储还在妇人怀中吃奶,害怕地往人怀里钻。
羊杜一马当先,从司马门入,到午门献俘,再到祭天神坛告祭上苍,沿途白纸钱如雨纷飞,白旄节满天飞卷,朔朔铁甲,军车骏马并辔,敌国宗庙玉牒,传国玉玺放先,牛角浑壮压山河,征服了所有黎民百姓的心。
外国国君趴在地上,几乎瘫倒不起,而皇帝雍容华贵,只轻描淡写地一挥袖,更使其身影无限之高大。
当时,百姓以激荡之心保持肃静,只站着听唱仪之声,渺渺浩浩,然而过后,他们简直欢庆到恨不得把城墙铺脚下当舞台的地步,就连别乞这样的蕃人也好像一条狗找了个好主人,一个劲儿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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