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是汞原子光谱的“指纹”,是刻在物理规律里的、绝对不会说谎的标尺。 他没有调用任何外部软件,只用直尺与铅笔,手工画出“像素—波长”的标定曲线:先做线性近似,再微调一个轻微的二次项。 很快,一条平滑的曲线跃然纸上,将所有的点串联起来。 他把每个点到拟合曲线的“垂距”逐个标在下方,手工画出了一条残差带——点基本贴着零线散开,最大偏差远小于峰谷间距。 他将这张“像素—波长”标定与残差,工整地画在了实验报告的第一页,标题写得十分干脆: 【仪器自证:波长轴校准】。 “同学,我们仪器的内置标定是没问题的,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孔宣感觉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挑战,下意识地辩解了一句。 “当年是好的,” 林允宁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今天是不是,得问它自己。” 他指了指残差图,补了一句: “现在,它才说了实话。” 孔宣的唇线抿紧,正想说他多此一举。 却见林允宁已经换回卤钨灯,将光纤对准了那块裸玻璃参考样,采集了一条参考光谱R_ref。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换上真正的样品,采集了样品光谱R_sample。 两条曲线在屏幕上犬牙交错,充满了各种起伏。 他没有急着去数峰,开始调用光谱仪自带的 A/B功能,处理数据。 简单的除法: R_sample / R_ref。 瞬间,奇迹发生了! 重新校正过的数据图上,那布满噪声、剧烈起伏的原始光谱,瞬间平服! 光源和仪器响应带来的系统性起伏被完美抵消。 只留下一条平滑、干净、纯粹由薄膜干涉产生的信号!” 许嘉诚瞥见这一幕,嘴巴微微张开。 他还在跟那些该死的“毛刺”肉搏,对方已经用一个简单的数学技巧,把整个战场都给清理干净了! 林允宁没有停顿。 他没有像卫骁那样去“数”峰值点,他甚至连笔都没怎么动。 【抽象建模】的天赋,让他在脑海中瞬间构建了整个物理过程的数学模型。 他把干涉极小逐一编号 m,把m—(1/λ)画在方格纸上。 考虑到台卡给出的 5°入射,他把膜内折射角cosθ写进相位条件里,并调用教参中的 SiO₂ Cauchy色散近似。 一切就绪后,他用直尺做线性回归: 一条几乎完美的直线,稳稳地卧在纸上。 斜率一出,厚度 d自然也就跟着出来。 随后,他把实测极小与理论极小的位置差逐点算出,画成第二张图——残差图。 零线两侧,所有点均匀、随机地分布,像一片宁静的星空,没有任何结构性的起伏。 “同学,你的方法和参考流程不符。” 旁边的小孔助教终于忍不住了,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指导书明确推荐使用相邻极小值法,你这样操作,就算结果对了,我也只能在方法步骤上给你扣分。” 林允宁将笔帽“咔哒”一声按上,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眸子里,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都说了只是‘推荐使用’和‘参考流程’了。而且流程是手段,物理才是目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指导书默认了三个前提:波长轴绝对可靠,仪器响应函数绝对平坦,入射角为严格的正入射。我只是把这三个理想化的假设,逐一验证了一遍,然后顺手……剔除了那些可能有错的部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