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回往云燕-《金瓯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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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二人都再未提起当日之事。唐瑾陪尉迟晓在高凉养病,每日不过是操琴弄歌做些风雅之事。
琴音缭绕,唐瑾的曲风没有丝毫《酒狂》 应有的愤懑之感,更多的是狂妄不羁,如醉酒剑舞,以乐情趣。
“并不见你多爱喝酒,也能将《酒狂》弹出这样的味道。”尉迟晓靠卧在榻上,身上是一件湖绿色的单衣直裾,腿上盖了一条很薄的彩绘羊毛毯子。
唐瑾双手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他道:“年轻时在外带兵,得胜还朝,总免不了酒宴,也有大醉疏狂的时候。”
“你现在老了?”尉迟晓故意问道。
唐瑾坐到榻上,亲昵的靠着妻子,“比起你来,自然是不年轻了。”
“你这么说我可要无地自容了。”尉迟晓已经二十二岁了,比起那些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女孩儿们,她显然已经不年轻了。而时光对于女人总是格外的残酷。
“卿卿的神韵不是旁人学得来的。”唐瑾嫣然一笑的风流也不是旁人能学得来的。
“又来哄我。”尉迟晓道,“明天就要启程往高凉了,给碧儿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吗?”
“你前日说要给她带点小玩意儿回去,我就让人准备了。只是依我的意思,在高凉再歇几日,不急着动身。”
“太医不是说我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毛病吗,回云燕不是更好。再说你又要路上慢行,再晚两天可赶不上碧儿大婚了。”
“哪里赶不上,早回去你又要为她置办妆枢,岂不劳累?”
尉迟晓握着他的手,“女子一生就这样一次,她必定又紧张又害怕,你还不回去陪她,碧儿心里该多委屈。”
“是了、是了,你说的极是。”唐瑾宠溺的赞同,“只是回去不管什么事总有我呢,你不能劳神,到了大婚那日走个过场就是了。”
“王爷,小姐。”如是在隔断门口见礼。
“有事?”尉迟晓问道。
“木通求见。”如是说。
“请进来吧。”尉迟晓说。
木通进屋见礼,他素来知自己王爷何事都不避着王妃,因而虽当着尉迟晓的面,他仍旧直接说道:“前方传来消息,荣州公遇伏。”
唐瑾眉梢一挑,“又遇伏?”
“是。”木通说,“宜章太守假意献城,荣州公中计。”
唐瑾问道:“损伤多少?”
“只有荣州公带着亲卫和几名上将进城,城外大军由严中郎统领镇守封廉寨,荣州公被扣押于城内生死未卜。”
“严中郎年纪尚轻,此番作为副将出征,不足以号令三军,退守封廉寨倒是上策。”唐瑾向木通问道,“京中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已经从云燕派了使者往宜章,潘将军和韩将军的两路大军分别固守城中。”
“嗯,我知道了。荣州公毕竟是陛下所剩不多的皇叔。”唐瑾道,“不过宜章太守杨孝斌向来不以勇略见长,这次能出这样的计谋倒是奇怪。”
“是,属下也觉得有异,已经在查了,只是还没有头绪。”
唐瑾胸有定见,笑了一笑,“不急,可以细细查明。我们照常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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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凉回京,唐瑾一路吩咐队伍慢行。他自己没有骑马,而是和妻子一起坐在马车上。那马车还是唐瑾在高凉特别请临县有名的木匠订制的,内里宽大柔软,车轴经过特别设计可减少路途颠簸。
然而长途奔波对尉迟晓还是有些负担过重,她虽然不说,可一路上常会在唐瑾怀中昏睡。到了一地自己自己都没有知觉,常常是唐瑾抱下车到驿馆休息。尉迟晓几次坚持,却仍不能对“清醒”做主。而唐瑾对她越发心疼,沿路凡是遇到名医定要请来诊症。
尉迟晓试图阻止他,“你不必这样,我只是有些累了,太医不也说不要紧吗?你这么紧张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这么一位王妃了?”
唐瑾抱着她,“都说要在高凉再休息两天了,偏你急着回去。”
“碧儿的妆奁虽已准备好了,但大婚不可马虎。再说……”
“我知道,”唐瑾耐着性子说,“比起我这个大哥,你更像是她的亲姐姐。”
“是了,”尉迟晓笑说,“那西和麻纸确实很特别,又雅致,希望碧儿能喜欢。”
“不过,我倒觉得她会更喜欢我给她带回去的那个做百花面的厨子。”唐瑾说。
两人一路闲谈,到云燕的路也不是那么难行。
回到京中,尉迟晓自然打点唐碧大婚所需一应,不过是嫁入宫去,也不需要她怎样操心。唐碧倒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也不见她紧张,只是很欢喜看到大哥回来。尉迟晓本还打算安慰她些“别紧张”的话,反倒是被唐碧安慰了:“我不过是进宫去住了,也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大嫂若是在府里没趣,可以随时去宫里找我,横竖离得也近。”
就在唐碧说过这话的两日之后,端木怀召唐瑾入宫,商议的是与大婚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在宣室殿里,唐瑾听完端木怀的话,悠然说道:“这么说你是想给鹤庆郡主找个门第高贵的夫家?”
端木怀道:“我本来以为离国即便抓住荣州公也不会处死,因而才派了使者,没有想到呼延遵顼竟然一丝都没有顾念。而今为了安慰杀场将士征战之心,总不能让将士以为战死沙场家中儿女就没有了照顾。”
“这事也不急,守孝总要三年。”
“我巽国何时也不笃信儒家那一套,再说鹤庆也已经十八了,再等个三年,只怕要被人诟病,说朕是借守孝的虚名故意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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