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银汉星落-《金瓯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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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军旅劳苦,喝风饮沙的岂不是要了公子的命?”飞絮越说越激动。

    文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什么,我以前也常带兵在外,再说作为将帅我多半是在后方统筹大局,无碍的。”

    “可是,公子……!”

    “你只管放心,陛下还派了太医令与我同去,不会有事的。”文珑道,“我来是叮嘱你几句,也是让你放心。等我回来,咱们的事……”他在飞絮耳边低语,唇角的笑容若春风拂柳柔软荡漾。

    飞絮面上一红,眼睛就酸起来,“公子……”

    “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他承诺的郑重。

    飞絮这才点了头,“那公子也保重,出门在外……”她想嘱咐几句,又想起文珑常在外面是不用她嘱咐的,便又红了脸。一时又羞又悲,倒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

    文珑软语安慰了一阵,解下随身挂着的一枚丹桂荷包塞进她手里,“这个收好,等我回来之后必拿聘礼来换。”

    “公子……”飞絮忽悲忽喜,衔着泪的眸子不由又透出一点羞涩的笑意。

    文珑又嘱咐了她保重等话,说了有半个时辰,才依依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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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上,已有人等候多时。

    文珑见到墨夜时没有意外。

    黑色的皂衣似乎尤为趁这位冷面的廷尉,墨夜站在文珑面前,向他问道:“银汉怎么死的?”在这初秋时节,文府前院阔大的院子里一时能听见萧瑟的风声。

    “毒杀。”文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了他。

    墨夜与他对视,凝聚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要表达的情感。风卷着落叶绕了几圈,伴随着木樨园内桂树的香气,甜甜的桂香竟让人闻到了悲凉的气味。

    时光仿佛驻足不前,墨夜问道:“……他……死的时候,痛苦吗?”那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文珑想起今天在战报上看到的内容,却说了相反的话:“那毒很烈,饮下即亡,没有什么痛苦。”

    “……是吗?什么话都没留下么……”最后一句轻得仿佛只是在问他自己。

    “听送信回来的人说,在前一天银汉曾经说起京中故人。”文珑决定将谎话说到底。

    “是吗。”又是这样一句。墨夜垂下眸子,道了句“多谢”就走出文府。

    第二天启程时,文珑听说墨夜早上出府时眼睛是血红的。不过,他并没有在送行的人群中看到这位廷尉。文珑明白墨夜今天是没用心情来为别人送行的,他向诸位同僚道别,带着一队人马打马向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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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锁山下乘风大营绵延百里,即便从天锁山上望去,也难看到尽头,尤其又是此时已经入到夜里。乘风大营中营火抖动,四处哨兵巡逻一如往日,锁甲的金属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这个时间士卒们早就休息了,而中军大帐依旧有星点火光透出来。唐瑾手中握着一卷《尉缭子》,他却并非专心在看,不过是用看书打发时光罢了。

    原本尉迟晓是要陪他等的,被他左哄右哄、好说歹说是睡了。几番意外折腾得她身子已然不好,怎么还能陪他熬夜?

    唐瑾料定今夜耶律峦必定会杀出城来,洗劫粮仓,以图逼退乘风大营,不然以天安城的存水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上。

    此时爱妻就躺在他身边,睡梦中睫毛微微的抖动着,不知是何等不安,连梦中眉头都打着结。唐瑾想要抚平她的眉梢,又怕饶了她睡眠,想了一想唯有在心中叹息,为她将被子盖严。

    即便截断天安城的水源,唐瑾也不敢保证就能攻下城来。天安城地处险要,四周地形崎岖,难以围城,若是从巽国大军顾不到的东门输来水源粮食,也未尝不可。虽然此法要顾全城中数万百姓是绝没有可能的,但多坚持一、两个月总还可以。一旦被拖到冬天天气酷寒,天锁山再下起雪,再要攻城就只能等明年春天了。

    一般而言不会有没有弱点的城池,比如天安城就是凿井无水,要引山上常年不冻的山泉入城,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去截水源。可是,以天锁山的地势,这又岂是人人都做得了这差事的?

    想起上次去截绘溪之水,还遇到耶律峦的伏兵。唐瑾笑了一笑,在山巅排兵布阵也别有一番情趣,虽然其间被耶律峦的后招算计差一点摔下山去。

    他不由又看向榻上的妻子。有她在,自己怎么舍得死呢?

    “王爷。”知道王妃在帐内睡着,木通不敢大声说话,只在大帐外面轻声唤了一句。

    唐瑾掀帘出帐,“怎么样?”

    “严将军拦住了前来烧粮的离军,侧翼已经发动。”

    “领兵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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