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插白鞘的短刀,从烧焦的鸟居下经过,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走过洒满樱的石阶,在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 紧接著踏入神社的是打著纸伞的七人,他们都穿著正式的和服,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他们穿过那座烧焦的鸟居时,先前引道的男人们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打著纸伞的七人也在那面朱红色的石壁前深鞠躬,为首的银髮老人点燃三支线香插在石壁前,看著香菸弥散在雨幕中,轻轻地嘆了口气:“真是迷惑啊。” 这七个人进入本殿之后,大队人马才涌入了神社,这些穿著黑西装的男人肩並著肩,虽然拥挤但秩序井然。没有人抢道也没有人拖后,所有人都在石壁前深鞠躬,然后把手中的伞放在本殿前,最后黑伞密密麻麻地一大片便如云集的乌鸦。而此刻神社前后近百辆车封锁了道路,荷枪实弹或者扛著长刀的男人们站在阴影中,没有人敢再接近这座朱红色的建筑哪怕半步。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还有就是朱红色的石壁,仍旧保持著当年的模样,甚至没有僱人来清洗,石壁上大片大片乾涸的血跡,渗进了石缝里。 本殿地上铺著榻榻米,並未供奉神龕或著佛像,內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画一场妖魔神鬼的战爭,云气喷薄火焰飞舞,鬼物的眼睛映著烛火莹然生辉,居然是用磷质的顏料绘製的。几百个黑衣男女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他们都清楚自己在这个庞大组织中的地位,没人跪错位置。 “大家长,参会人员已经到齐。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左上部等长老、联络部负责人及属下计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计一百三十四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下辖关东支部支部长及组长十九人、关西支部支部长及组长十七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建造所七人……共计四百四十人在此。”黑衣的秘书把名册呈到银髮老人的面前,“政宗先生请过目。” “稚生昵?没有他开什么会啊?”政宗先生看了看场中唯一空著的座位,“夜叉乌鸦,稚生在哪里?” 跪在后排的乌鸦小步出列:“少主已经到达很久,一直在巡视周围以確保诸位家主的安全,可能还未得到大家都到了的消息,我和夜叉这就去通知他!” 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得粉碎,从山上居高临下地看去,东京矇矓得像海市蜃楼。 本殿后的供奉殿里黑著灯,源稚生坐在窗前,一个人喝一瓶18年的山崎威士忌,看著外面的雨景发呆。 “少主,大家长和各姓家主都到了,”乌鸦偷偷摸摸地进来,凑近源稚生耳边,“他们都在等你,你再不去那些人又会嚼舌了!” “知道了,喝完这杯就去。”源稚生皱眉,“你和夜叉都跑到这里来开会了,谁负责监视愷撒小组?” “樱在那儿,少主你喝多了,是你说我和夜叉靠不住,还是樱盯著他们比较好。”乌鸦摸出漱口水来,“去本殿前漱漱口,別让他们闻见你满嘴酒味,还有,我说你在四周巡视,少主你別露馅啊。” 此刻夜叉正在门口放风,以免有人接近供奉殿发现里面酒气熏天的真相。夜叉和乌鸦都知道源稚生没到场肯定是因为喝得有点多了,源稚生对这种家族集会一直都很排斥,每次参加集会前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如果不是今天这个会议重要到逃不过,源稚生大概会以必须盯住本部专员为名溜走了。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作为家族的少主,却不喜欢面对忠心耿耿的部將,怎么说都让人心寒。关於少主在美国留过学、喜欢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已经流传得很盛了,好在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情况还不至於太糟糕。 “我想起来了,”源稚生拍拍额头,“我是不敢把你们留在半岛酒店,你们会把本部专员赤身裸体地吊在东京塔上吧?” “少主你对我和夜叉有偏见,我们虽然是变態但是对男性的裸体可完全没兴趣。但少主你想,要是樱是个深藏不露的变態,她倒是有可能喜欢哦。”乌鸦说。 “樱喜欢男性裸体那就不叫变態了,你和夜叉才是。”源稚生微微有些摇晃。 “哎哟哎哟喝到这种地步,”乌鸦赶快扶住,“那少主我先去回话就说你在换衣服,喝完这杯就別喝了啊!还有千万记得用漱口水!” 他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这种家族集会,来的每个人身份都比他和夜叉高,要是他和夜叉也离场就没影子了,会受罚也说不定。 关上门之后乌鸦又从门缝中偷看,源稚生仍旧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背影透出一股厌倦,不是对某个特定的人,而是对整个世界。乌鸦轻轻嘆了口气。 有时候跟夜叉喝酒聊天,两个人都有些担忧自己的前途。他们都曾是组织里声名赫赫的精锐,凭藉浴血搏杀的汗马功劳才得以直接效忠於少主。令他们庆幸的是少主不但身份尊贵而且是名刀般犀利的人,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令人折服,掌握执行局只不过三年,执行局已经一跃成为日本分部中最强的部门,整个机构都围绕著执行局运转,毫无疑问下一任日本分部长会是源稚生。而在家族內部,他已经被確立为政宗先生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会成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