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随着她的喊声,更多的医生和护士从走廊里涌了进来。白色的身影在病房里穿梭,各种仪器被推了进来,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原本就不大的病房瞬间被挤满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紧张的气息。 “让开!都让开!”主治医生挤到病床前,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点血迹,显然是刚从另一个手术室出来。他一边大声指挥着,一边快速检查着糖糖的状况,“准备镇定剂!20毫克!快!” “血压在下降!” “心率过快!” “氧气饱和度掉了!” 护士们的汇报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苏暖被拥挤的人群推到了墙角,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可她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女儿,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了。 她想冲过去,想抱住女儿,想告诉她妈妈在这里,别怕。可是她被死死地卡在墙角,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厉墨琛抢先一步,握住了糖糖那双乱抓的小手。 厉墨琛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慌乱。他小心翼翼地将糖糖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掌心传来女儿小手的冰凉和颤抖。那温度低得吓人,像一块冰,瞬间冻透了他的皮肤,直抵心脏。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厉墨琛的眼眶里滚落。那是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地流泪。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砸在糖糖的掌心。那泪水带着他的体温,烫得糖糖的小手微微一颤。他哽咽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悲鸣。 突然,他哼起了一段调子。 那调子很简单,甚至有些荒腔走板,跑调跑得厉害,完全没有任何韵律可言。他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高音唱不上去,低音又沉不下来,难听极了。 可苏暖听到那调子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竟然是她孕期常唱的摇篮曲。 还记得那时候,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每天晚上,她都会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哼唱着这首歌。那时候的歌声温柔而轻快,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她总说,等孩子出生了,要每天唱给她听,哄她入睡。 而此刻,厉墨琛用他那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哼唱着,调子歪歪扭扭,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急切。他的眼神紧紧锁在糖糖的脸上,瞳孔里映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充满了担忧和祈求,仿佛想用这不成调的歌声,唤醒昏迷中的女儿,安抚她痛苦的灵魂。 病房里,医生和护士们还在紧张地忙碌着。针头刺入皮肤的刺痛感,仪器发出的滴答声,医生低沉的指令声,护士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厉墨琛那跑调的摇篮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让人揪心的画面。 苏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用笨拙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女儿。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平日里总是梳得整齐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总是带着戾气的眼睛。可从他紧抿的嘴唇和颤抖的指尖,能看出他此刻的慌乱和恐惧。 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苏暖的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也砸在了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这些天来的委屈、恐惧、愤怒,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顺着泪水汹涌而出。 她想起了糖糖刚出生时的样子。那么小的一团,像只小猫,皱巴巴的,闭着眼睛躺在保温箱里。医生说她是早产儿,情况很不乐观,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可她抱着保温箱,一遍遍地对那个小小的婴儿说:“糖糖,别怕,妈妈在这里。” 她想起了这些年一个人带着糖糖的日子。白天在餐厅打工,晚上回家还要给糖糖讲故事,哄她睡觉。糖糖生病时,她抱着孩子在医院走廊里彻夜排队,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