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抛尸-《公主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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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要帮孟沉璧守住这个秘密。

    陈公公的尸体好处理,难的是让他的死顺理成章。

    因此,顾清澄决定,抛尸。

    抛尸也有讲究,顾清澄又伤又病又落水,所以只能她说,孟沉璧做。

    其一,让陈公公“死”在正确的时辰。

    陈公公死于今日上午,到深夜已经个把时辰,有经验的仵作一眼就能看出他死于何时,便能推断出他死于何地。

    于旁人的难题,对孟沉璧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只见她从柜子里摸出了另一种药液,只是滴了一滴,陈公公的脖颈就要开始重新流出血来。

    顾清澄忙拦住孟沉璧,让她到了抛尸现场再动手不迟。

    其二,是让陈公公死有余辜。

    顾清澄素来明白,在深宫之中,最致命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能掀起风浪的由头。

    她让孟沉璧把两样东西放在陈公公怀里。

    一是男人的袖扣。

    那玉扣质地温润,雕工精细,顾清澄只一眼便知,袖扣主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二是小意求避子汤的字条。

    “公主府的下人私通外男,这丑闻够不够大?”顾清澄淡然道,“陈公公揣着这样的证据死在路上,你说,旁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孟沉璧实在不工于此道。

    “自先帝驾崩,端静太妃的拾香宫与至真苑,明争暗斗已有数年。”谈及宫中争斗,她如数家珍。

    “陈公公是端静太妃的人,端静太妃与倾城公主势同水火。明日这尸体被人发现,太妃党定会揪着这丑闻不放,公主府必会全力遮掩——”

    “届时谁还会在意,陈公公今日为何去了浊水庭?”

    孟沉璧挑眉,终于回过味来:“下人珠胎暗结,门风不正,确实极易被对家借题发挥。”

    “粗糙了些,”顾清澄拢了拢衣衫,“但够用了。”

    孟沉璧完全懂了。

    这根本不是栽赃,而是给各方势力递刀,这袖扣和字条最终通向的,是能让公主府身败名裂的结局。

    太妃党的人在揭发公主府密辛的路上被灭口,明日众人只会关注两件事:谁在公主府偷情?公主府如何应对?

    至于陈公公为何去浊水庭?再无人关心。

    孟沉璧忽然想起了什么:“可这至真苑的清誉,你不要了?”

    “……不是我的至真苑了。”

    说这话时,顾清澄只是淡漠地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孟沉璧看了看她,没说话。

    “起码能熬过明日。”顾清澄安静道。

    她甚至不在意这桩丑闻的真假,只要足够鲜亮,能被人用来作势,便足够。

    她也知这并非万全之策,甚至有诸多漏洞,但她别无选择,这是她为浊水庭争得的、通往明日的缝隙。

    横竖不过是把水搅得更浑些,这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从来就不差这一桩。

    如果眼前有小篓子,那就捅个更大的篓子。

    哪怕,把这政局,再炸个底朝天。

    其三,是要藏好自己。

    顾清澄虽未踏出浊水庭,却已嗅到腥风。陈公公敢来杀人,便证明有人在试探——不,是某些人决不允许她活着。

    公主时期的病弱伪装让她鲜少露面,但这深宫里终究有人记得她的模样:

    比如至真苑的旧人,比如她的皇帝亲兄,比如与她有了婚约的江步月,又或者……那位“新公主”。

    这次出手的是陈公公,背后却未必是端静太妃,倾城公主的位置还未动摇,太妃未必急于行事。

    反倒是——孟沉璧拆锦囊、卖金线一事,极可能惊动了一些本以为她死得很干净的人。

    有人好奇,她是否真的死了。

    既然杀三皇子那一夜本就应该是针对她的死局,那她就干脆真死了好了。

    “会易容么?”她突然问孟沉璧。

    孟沉璧正在研磨药粉,头也不抬:“你想长什么样?”

    “越不起眼越好。”

    “辛者库罪奴如何?”孟沉璧终于抬眼,“就是上午说的那个,刷恭桶染了恶疾的……”

    顾清澄皱眉:“能换个由头么?”

    “不能。”孟沉璧斩钉截铁,“既然要扮,就得扮全套。”

    “罪奴的脖子不会这么仰着。”她说着,沾满药粉的手指轻轻地按上了顾清澄的眉骨,“这漂亮的眉眼,白皙的脸蛋,还有这颗碍事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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