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又对一个闻声走来的老管家吩咐:“钱伯,这位周公子是府上客人,先去账房支一套干净的儒衫,再收拾一间西厢的客房。” 老管家钱伯应了声“是”,脚步却没有动。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藏着一种长年掌管家事的精明,在朱熊鹰身上滴溜溜转一圈。 “小姐心善。只是如今城中不太平,锦衣卫四处抓人,这位公子的来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院中的人谁都听得懂。 王淑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钱伯,救人于危难,是读书人的本分。父亲若在此,也定会赞同。你只管去办就是。” 大小姐的话压下来,钱伯不好再驳,只能点头去了。 妹妹王晴很快端来托盘,上面是一壶热茶。 “周……周公子,喝茶。”她的脸颊有些发烫,看向他的神态里,好奇压过了戒备。 朱熊鹰伸出双手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器驱散了些许寒意。 “多谢。”他的声音因长时间未饮水而有些沙哑,但吐字清晰。 王晴被他平静的反应弄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去:“你……你别怕,我爹爹是好官,他不会为难你的。” 这句天真的话,却让朱熊鹰心头微动。 这时,老管家钱伯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儒衫回来了。 “周公子,衣物备好,客房也已妥当,请随我来。”他的姿态恭敬,可那审视的意味却丝毫未减。 朱熊鹰换上儒衫,尺寸倒也合身。 他跟着钱伯穿过回廊,来到西厢客房。 “公子一路辛劳,先在此歇息。午饭稍后便会送来。”钱伯说完,却没走,而是站在门口,看似闲聊地开口, “听公子的口音,不似咱们应天府本地人?” 来了。 朱熊鹰将换下的脏衣物放到一旁,从容转身:“老伯好耳力。在下周山,祖籍山东,自幼随恩师游学四方。”他抛出早已构思好的身份。 “哦?山东大儒,不知公子师从哪位大家?”钱伯笑呵呵地追问,眼睛却一眨不眨。 朱熊鹰没有立刻回答,他踱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是另一条巷子,一队巡逻的锦衣卫正好走过,盘问声隐约可闻。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用一种带着追忆的语调开口:“恩师名讳,不足为外人道。他老人家一生钻研《春秋》,尤重公羊之学,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学问不绝。” 这番话,既抬高了师门,又用一种“隐士高人”的设定,堵住后续所有可能刨根问底的问话。 钱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公羊学在当今并非显学,寻常人根本闻所未闻,一个落魄书生能信口说出这个,倒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原来是饱学之士,实在是失敬。”钱伯躬了躬身,退出去。 朱熊鹰能感觉到,门外,那老管家的气息停留片刻,才慢慢远去。 这第一关,算是有惊无险。 真正的考验,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