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臣在。”徐辉祖躬着身子。 “我听说,令尊中山王,用兵如神,一生稳健,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朱雄英的声音很轻。 徐辉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位小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父之能,臣万不及一。” “是吗?”朱雄英笑了笑。 “孤刚才在外面,做了一件事。” “把詹徽、齐泰那些带头闹事的官员,连同那三千监生,一并打包,发配到北平去修长城了。” “魏国公,你掌着中军都督府,是大明军务第一人。你觉得,孤这么做,稳不稳?” 嘶—— 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个问题,太毒了。 说稳,那就是赞同皇长孙用如此酷烈的手段对待文官,这是把整个文官集团往死里得罪。 说不稳,那就是当面质疑新储君的决定,质疑皇帝默许的行为。 徐辉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温暖如春的殿里,而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的嘴唇动了动,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殿下……此举,或……有失仁厚……” “仁厚?”朱雄英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对一群拿着‘仁义’的刀子,想捅死孤,捅死孤爷爷的人讲仁厚?” “魏国公,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孤问你,今天午门外,若是孤拿不出证据,若是蓝玉没冲出来,若是孤爷爷心软了一瞬,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孤,会被他们用‘祖宗规矩’,钉死在耻辱柱上!” “孤的爷爷,会被他们逼着,承认自己连亲孙子都认不出来,沦为天下笑柄!” “到了那个时候,你徐辉祖,你魏国公府,会站出来替孤说一句话吗?你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那几千个手握笔杆子的活人吗?” “你不会!” 朱雄英不等他回答,自己给出答案。 “你只会关起门来,庆幸自己没有掺和进去,然后等着看,他们会扶持谁上位,再然后,去向新的主子,宣誓你的忠诚!” “这,就是你的‘稳’!” 徐辉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朱雄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朱雄英没有再看他,而是环视全场,目光从李景隆,从每一个勋贵的脸上扫过。 “你们,都一样。” “你们的父辈,跟着我爷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打下了这片江山。到了你们这一代,刀钝了,血冷了,只想着怎么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想着怎么在朝堂上和稀泥。” “文官逼宫,你们看着。” “他们要杀我这个皇长孙,你们也看着。” “你们在等,等一个结果。” “现在,孤给你们结果了。” 朱雄英走到殿中央,捡起一根用来拨弄炭火的铁火箸。 “孤告诉你们,什么叫仁厚。” 他看着那群脸色变幻不定的勋贵说道: “让读书人去他们看不起的边疆,亲手搬一搬修长城的砖,亲眼看一看守边军户身上的伤,亲身感受一下九边百姓的苦。让他们知道,他们笔下的江山社稷,是用血和肉筑成的,不是用嘴皮子吹出来的。” “这,就是孤的仁厚!” “让他们活着去赎罪,比让他们死了当‘忠烈’,对大明更有用!” 说完,他把手里的火箸,插进了面前的铜制炭盆里。 嗤啦! “孤还听说,北平的四叔,燕王殿下,一直抱怨朝廷给的军费不够,粮草不足。” 朱雄英转过身,看向朱元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骨头发寒。 “爷爷,孙儿斗胆,想给四叔送一份大礼。” 朱元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什么大礼?” “詹徽这些人,都是朝廷大员,家底丰厚得很。把他们抄了,家产充入内帑。这笔钱,不入户部,孙儿想亲自派人,押送到北平,指明了,就给四叔的燕山三卫,换装,换甲,换冬衣。” “孙儿还要告诉四叔。” 朱雄英的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勋贵们。 “告诉他,京城里,还有人记得边关的苦。” “告诉他,他这个皇侄儿,虽然刚回来,但心里……装着他这个浴血奋战的亲叔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