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好家伙!” 一个穿着紫绸圆领袍的胖子趴在栏杆上,手里盘着两颗价值连城的狮子头,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是徽州胡家的船吧?我看他们往下抬的那座屏风,那是整块的和田玉?这么大一块,宫里都未必有吧?”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子,闻言冷笑一声。 “怕什么?这时候不露富,什么时候露?” 瘦子指了指下面那些忙碌的脚夫。 “朝廷缺钱了。那位新回来的皇长孙殿下,说是要办博览会,其实就是想找咱们化缘。这是好事。” “好事?”胖子不解。 “以前皇爷那是真杀人,剥皮实草,咱们有钱都不敢花。现在这位小爷,看来是个懂行的。” 瘦子一脸精明, “他想要钱,咱们想要权。只要把这位爷哄开心了,皇商的帽子一戴,往后这长江上谁说了算,还不是咱们定?”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一艘五层高的巨型楼船靠岸了。 跳板刚搭好,几十个家丁就冲下来,在脏兮兮的码头上铺上了红地毯。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徽帮商会的会长,胡万三。 “哟,胡会长亲自来了?” 楼上的胖子惊呼一声,“看来这次志在必得啊。” 胡万三站在码头上,也不急着走。 他抬头看了看南京巍峨的城墙,又看了看那些对他点头哈腰的小商人,脸上全是得色。 “京城,风水宝地啊。” 胡万三转头对管家说道:“把咱们带来的那尊纯金打造的送子观音,还有那十箱子西洋钟表都备好了。今晚,本老爷要在醉仙楼摆宴。” “把请帖发出去,江南七省有头有脸的掌柜都请来。我要让京城的人看看,什么叫富可敌国!” …… 奉天殿。 早朝的气氛有些诡异。 往日里那些喜欢死谏的御史大多已经在去北平搬砖的路上了,剩下的也都学乖了。 但总有人看不清形势。 “殿下!臣有本奏!” 户部右侍郎王纯站了出来。 他是苏州人,家族在江南有良田万亩,织机千台。 朱雄英坐在监国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头都没抬。 “说。” 王纯把笏板举过头顶,声音洪亮: “殿下举办万国博览会,广邀商贾入京,此举有辱斯文,与民争利!商贾乃流,朝廷应当重农抑商,岂可为他们张目?” “如今京城铜臭熏天,那些商贾招摇过市,百姓只知逐利,不知礼义廉耻!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双做工考究的靴子上镶着暗纹金线,还真像个清官。 朱雄英放下了手里的名单。 他看着王纯,突然笑了。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王侍郎,说得好啊。” “重农抑商,这是皇爷爷立下的祖制,孤没忘。” 他走到王纯面前,停下脚步。 “可孤怎么听说,这苏州的丝绸生意,有一半都姓王呢?王侍郎老家的宅子里,光是织工就养了三千人。“ ”你身上的这件官袍,内衬用的是苏杭最好的‘云锦’吧?这一尺就要五十两银子。” 王纯脸色一白:“殿下……那是族中产业,臣……臣一心为公,从未插手……” “从未插手?” 朱雄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啪! 一本蓝皮账册被狠狠甩在王纯的脸上。 “那这本账册是怎么回事?” “洪武二十四年,苏州王家走私生丝三万斤出海,换回白银十五万两,倭刀五百把。” “洪武二十五年,勾结海盗,避税二十万两。” “王侍郎,这就是你嘴里的‘重农抑商’?这就是你的‘有辱斯文’?” 朱雄英抬起脚,一脚踹在王纯的肩膀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你是怕朝廷办了博览会,把海贸的口子开了,你们家那种偷偷摸摸发财的日子就到头了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