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地动山摇。 一团浓烈的黑烟腾空而起,巨大的冲击波卷着碎石子,噼里啪啦地打在周围人的脸上、盔甲上。 几个文官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泥坑里。 烟尘弥漫,遮住了清晨的阳光。 “咳咳咳……”朱元璋挥着宽大的袖子驱赶烟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 风吹过,烟尘散去。 那堵灰色的墙,依然立在那里。 墙体中央,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坑,坑底嵌着那颗已经变形严重的实心铁弹。 铁弹周围布满了一圈蛛网般的细纹,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穿透,没有坍塌。 而就在它旁边,原本连接着的那段旧砖墙,因为这一炮的剧烈震动,稀里哗啦塌一大角,露出了里面填塞的碎砖烂瓦和夯土层。 一边是毫发无伤的新墙。 一边是狼藉一片的旧墙。 这种惨烈而直观的对比,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量。 “这……” 李原张大了嘴,下巴都要脱臼。 他看着那段塌掉的旧墙,又看看那屹立不倒的新墙,几十年读的圣贤书在这一刻崩得粉碎。 这不科学……不,这不符合孔孟之道! 烂泥怎么可能挡得住大炮? 这简直是妖术! 朱元璋站在墙前,用指甲去抠那颗嵌在墙里的铁弹。 纹丝不动。这墙居然把铁弹给“吃”住了? 老皇帝转过身。 “大孙!这墙……这一段墙,花了多少银子?” “不算人工,就算料钱。”朱雄英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五十两。” “多少!”朱元璋嗓门震得旁边的小太监一哆嗦。 “五十两。”朱雄英笑了笑,“爷爷,这旧砖墙,光是烧砖、糯米、石灰,这一段少说得五百两吧?我给您省了十倍的钱,还送了您十倍的命。” 朱元璋身子晃了晃,一把扶住那冰冷粗糙的水泥墙面。 省十倍钱。 硬十倍。 这哪里是墙? 这就是大明朝续命的仙丹! 是能把北元鞑子磕掉大牙的铜墙铁壁! “好!好!好!”朱元璋连吼三个好字,转头看向那群缩成鹌鹑的工部官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看看!都给咱睁开狗眼看看!平日里你们跟咱哭穷,说筑城难,难于上青天!现在呢?” “咱大孙弄点烂泥就把事儿办了!你们这帮饭桶,除了会写奏折骗钱,除了会跟咱讲那些酸得掉牙的道理,还会干啥?!” 工部尚书不在,剩下的一群主事、员外郎扑通扑通跪一地,脑袋磕在煤渣地上,血都流出来也不敢停。 朱雄英没理会这帮磕头虫,径直走到李原面前。 李原此刻面如死灰。 “李侍郎。”朱雄英居高临下,阴影笼罩了老头,“天亮了,梦该醒了。” 李原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老臣……老臣……” “愿赌服输。”朱雄英打断他,声音冷得掉渣,“青龙,帮李大人宽衣。” “你……你敢!”李原抱住胸口,像是受惊的老妇,“老夫是朝廷命官!是皇上亲封的工部侍郎!士可杀不可辱!你不能……” “孤能。” 朱雄英弯下腰,凑到李原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别跟我提什么士大夫的体面。在大炮射程之内,孤就是法。在工业洪流面前,你那点可怜的自尊,连这地上的煤渣都不如。”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李原那张惨白的脸上。 “扒!” 青龙再不犹豫,上前一步,那双刚才被震裂的大手直接扯住李原的官袍领口。 “嘶啦——” 锦帛撕裂的声音在清晨格外刺耳。 李原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被粗暴地扒得只剩下一身白色的中衣。 那顶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乌纱帽,骨碌碌滚到了泥坑里。 一套早就准备好的、沾满煤灰、散发着汗酸味的粗布短打,被扔到了他面前。 “穿上。”朱雄英指了指远处那如山的煤堆, “今天那三百车煤没推完,不许吃饭。要是敢偷懒,青龙,不管是打断腿还是剁了手,只要留口气推车就行。” “是!”青龙此刻对这位皇长孙已经是五体投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