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大的纠结-《重生之被迫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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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天在顾家的小日子倒真让他有点眩晕了,可从小的生活经历也让他的心智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他知道没既定下来的事,就算再接近成功也不算是成了,每天夜晚,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听着顾赵东雷鸣的鼾声,顾棠就瞪着大眼珠子看天花板,在脑子里把“你不是人谁谁谁,你也甭把你当谁谁”这一事实过过脑子,心里准备老早就大好了,所以今天顾赵东提起,他也没多大意外,可心里总有点憋屈,提不起劲儿。

    看着顾赵东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顾棠就跟泄皮球一样,越发泄气儿,顾赵东也发现他没跟上来,又走了回去,一脚踹他屁股蛋子上,“走不走。”

    顾棠被踹得一个趔趄,心里那点不得劲一时间全散没了,暗暗咬牙追赶上那高大的身影。

    二人各怀心事,躺上床后谁都没睡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上脑了,翻来翻去折腾了大半宿,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有了点睡意,刚迷糊了个盹,闹钟又响了。两人做贼一样的爬了起来,为了不把顾大爷吵起来,顾赵东连热水都没烧,就着刺骨的自来水洗脸刷牙,冰得他后槽牙都要倒了。顾棠全程都没吭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饶是把那么冰的水喝到嘴里,都懒得皱下眉头。

    出了胡同口,卖豆浆油条的刚好起锅上油准备炸油条,顾赵东问人小孩儿,“吃点东西不?”

    顾棠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也不知发的哪门子气儿,“不要。”

    “嗨这熊孩子,怕你饿着我还错了!”

    顾棠跟没听见一样,埋头继续往前走,倒像急着要他走的不是顾赵东而是他自个。顾赵东还是要了两根油条,硬塞给人家,顾棠努努嘴拿了过去。油条是刚出锅的,咬在嘴里嘎嘣脆,还滋这油星,烫得顾赵东呼呼哈出好几团白气儿。

    “我说,你老窝在哪呐?”

    顾棠吐着白气儿回道,“老窝真难听,那叫革命根据地!”

    “说正事么。”顾赵东提醒他,“别他妈臭贫。”

    “谁跟你贫呢。”顾棠白眼仁翻他,把革命根据地给暴露出来,“南门大桥。”

    南门大桥原身小木板吊桥,随着改革春风吹满神州大地,各二三线城市经济突飞猛进,顾赵东他们生活的这些小县城也不甘落后,到处推陈建新,拆迁变貌,“头号改造分子”就是这浑身透着旧社会味儿的小木板桥。重建后的大桥气派宽固,最重要的是桥洞,那桥洞空着也是空着,像顾棠这一类创新人士就自然沾了去当栖息场所。一桥下面好几口住户。

    顾赵东无数次从这经过,却没有一次驻足停留,好不容易今天有了一次,还他.妈是桥下面。

    从仰视的角度看,一切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恶劣的坏境、穿堂而过的寒风、以及滚滚如打雷的车轮声。顾赵东在一阵糟乱中楞杵着,喉咙滚动着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顾棠就像要故意要他难堪似的,也不说话,一动不动杵在他的对面。他要说个“回去吧”,不对;说个“请我进去坐坐”,更他妈不对。这时候,咱顾老大悲哀地发现,只要遇上顾棠这货,他就做什么都碍手碍脚,左不对右不是!

    相对某人的做贼心虚,顾棠坦然得多,道了声别,扭头就走,没几步又顿住,回过来道,“嗳你等我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顾赵东诧异:“给我?”

    “嗯。”

    顾棠匆匆应了声,便向那一排桥洞跑去,三两下爬上其中一个,掀开挡风的硬纸板,蹦了进去。由于角度的问题,顾赵东只能看见他瘦小的身影在里面时隐时现。好一会儿顾棠才爬出来,皱着两道眉,隔老远都能看到,他脚步慌乱地跑过来,开口便是莫名其妙的三个字:“不见了!”

    顾赵东自然没听明白,“什么不见了?”

    顾棠涨红了一张脸,“棉袄!”

    原来自那次顾赵东慷慨把棉袄给了顾棠之后,小孩没舍得穿,打算把衣服都穿没了的时候再穿,就藏在了自己的根据地里,后来几次遇到顾赵东,见他大冬天的裹好几件秋衣夹克,样子比他还惨,顾棠有点不是滋味了,在顾赵东家养伤这几天,顾棠几次都计划跑回来把棉袄还给人家,结果都给忘了,今天倒是记得了,可翻遍了根据地,衣服就是找不到了。

    顾棠气呼呼地把原由给说明白,小脸通红,越说越气越气越急,那泪蛋说着说着就跑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点小事就落了泪,他更气自己了,跟擦地一样恶狠狠地抹着泪。

    听后顾赵东有半分多钟是怔神的,顾棠的话简直像一把小锤,哐哐砸着顾赵东的胸口,一下一下还带响儿的!如果说今天早上顾赵东的心还固如堡垒的话,在看到顾棠的“革命根据地”时,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最后顾棠再来这么一番话,直接是把堡垒砸出一个大窟窿,哇哇往里面灌风。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顾棠与他关系还不一般,顾老大这颗心呐,饶是再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铁定坚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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