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节 以人为鉴-《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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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数十万亩良田,那是用血汗垦出来的,兴修水利,累死的人不知几个,光是谱图,就累死过三个参士。”

    那酒客自然争不过他,指着“你,你,你”,嚷了半天,却憋出来一句:“那你也不能向着东夏呀。”

    李虎转过身,面向一片酒客,坦然说:“你们要找谁?找官府,这一切与人家东夏人何干?议和的条件就是这样的。东夏失了北平原认了,官府秘而不宣内幕,这是作何?你们想清楚了再辩这个是非不迟。”

    狗栗子以为他说东夏的好,会被酒客围上揍,却没想李虎站在那里一席话,竟把一群人逼得无话可说,眼看酒楼里鸦雀无声,似乎酒保酒客都在酝酿报复,他脱口就是一句:“李虎。咱快跑。”

    跑是不用跑,却是被人赶出来了。

    狗栗子跟着他,一路走一路劝:“阿虎。你是从东夏回来的,你向着东夏没关系,可你也不能见谁跟谁干呀,今天他们要是把我们围起来,打一顿咋办?管他谁有理谁没理,咱就是小老百姓,人说啥咱说啥就行了。”

    李虎瞪了他一眼,想了一下说:“我这会儿气大,你去替我问问东夏平国夫人的车马从哪路过,咱们去看看。”

    他解释说:“她是东夏的国母,对待每一个东夏人都很好,我就算回来了,也不能念恩。”

    狗栗子撇着嘴,想说去了,万一又是兵丁和学生混战咋办,却是没说,连忙跑一边去问人了。

    回来一说,李虎已经买了一些吃的,带在身上,拉着他就一起走。

    两人到了直北官道,兵丁却在清场,只是站了些官府人来表示迎来送往,大概怕出事,不肯让人靠近,李虎左右看看,见旁边坐落一个茶楼,就带着狗栗子一头扎去,也不管这茶楼如何贵,便要坐到二楼……坐了,却又把窗户打开,也不管这是不是冬天,害得狗栗子一脸无奈,一味吃干粮。

    呆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茶没了加,茶没了加,给钱,给钱,又给钱。

    狗栗子都想上去捂李虎的钱袋。

    就在这时候,官道上起了烟尘,一行车马开了过来。越走越近,越近李虎越激动。他实在想不到,在靖康这边的异乡,能正好碰到自己的小妈。他干脆探出头去,坐在窗户上。他看到马队车旗的踪迹,也看到对面斜着的街道上,一群学生和民众,在为首几人的带领下,走得飞快。

    对靖康人的反应,他就理解不了。

    他理解不了,隔壁却有人理解得了,隔壁的人是哪来的,李虎不知道,但一看就是官宦人家。

    一桌四、五个盯着个姑娘煮茶,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微微有须的三十来岁士,个个仪表不凡。

    其一个说:“你们知道吗。冯山虢疯了。朝廷接来他的家眷,逼他为官。生生把他给逼疯了。”

    李虎一下侧起耳朵。

    另一个人带着不敢相信说:“他被东夏王雪藏这么多年,备受排挤,不疯,现在回来,官府要用他,他疯什么?”

    第三个人笑道:“要我看。是装疯。靠装疯。让朝廷没法用他。”

    等到第四个人……

    此人背对着李虎坐着,轻声说:“我娘让我请他作西席,钱加到十万贯,也给请不来,没两天竟疯了。”

    李虎大吃一惊。

    他当即掉过头,靠屏风的一角挡住自己,接着从窗口的一边坐到另一边,因为这人竟是他表哥陈天一。

    却又说人说:“你娘怎么一味想聘东夏回来的人作西席?这个冯山虢是的,那个王镇恶也是的。”

    陈天一说:“是呀。她觉得这些人出入东夏庙堂,一定有才,而且因为背主和其它原因,仕途不明,应该好聘。结果呢?请冯山虢请不来,请王镇恶也请不来,我就不明白了,如此礼贤下士,他们怎么无动于衷。”

    李虎知道王镇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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