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失业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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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于江江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像突然有了很明亮的颜色。用以装饰的花束是红得炫目的,厚重的布帘是黑得纯粹的,地板是白得耀眼的,灯光是亮得璀璨的,眼前的人,是美得惊艳的……

    于江江本能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张晚情。

    有些自然卷的长发被盘成一个端庄的发髻。别着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头纱披在背后,一条一字领的婚纱裙让她看上去有种沉静的美。她皮肤偏黑,化妆师在她脸上打上了一些闪粉,让她看上去健康而明亮。整个人都美得好像会发光一样。

    于江江由衷地说:“真漂亮。”说完想了想又说:“苏先生看到一定很惊喜。”

    张晚情站在原处定点,婚纱店的店员忙碌地为她扯着裙摆,摆出一个很美的造型。张晚情有些羞涩地笑着,随后低声对于江江说:“于小姐,你能给我拍个照吗?”

    于江江拿了张晚情的手机,琢磨半天才弄懂怎么弄。她蹲在地上,连着拍了十几张。每一张都很漂亮。

    张晚情五官其实生的挺好看,杏眼秀鼻樱桃小口,一笑起来微微眯起眼睛,让人觉得很温柔很亲切。只是眼底的沧桑还是出卖了她,于江江无法忽视她眼底偶尔闪过的悲伤。

    手上拿着店员递来的道具花束,张晚情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举行婚礼一样。

    她很感慨地对于江江说:“这一天我等了十年了。”

    张晚情微微动了动,转了个身,正对着一整面的全身镜,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有些怅然若失地说:“原来我穿婚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十年前的我,此刻能不能看到。”

    ……

    张晚情安静地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她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有时抿唇笑着,有时又眼泛热泪。于江江不敢靠近她,不用问她也知道张晚情是想起从前和现在的事了。

    有人说,我们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的,我们也无法救赎一个不打算自救的人。

    明知道是错的,张晚情一错再错;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一爱到底。

    也许,这才是“女人”两个字真正的定义吧。

    许久过去,张晚情换回了自己的衣裤,她没有定下任何婚纱。于江江以为她准备改天再试,也不疑有他。

    卸妆的时候,于江江坐在张晚情身边,张晚情把玩着从头上拆下来的鸢尾花,于江江这才看清那不是塑料花,而是一朵真花。此刻因为别了拆拆了别,已经变得有些蔫蔫的。

    张晚情将紫色的鸢尾递给于江江,于江江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她捧在手心看了两眼,就听到张晚情平静地一字一句地叙述着:“我小时候一直看言情小说。很多作者喜欢写鸢尾花,其实他们都忽略了,鸢尾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

    ……

    也许一切都是有征兆的,只是于江江太傻,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张晚情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这座城市给了她太多伤,她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离开。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放弃了爱情。除了父母,她没有别的亲人。

    算起来于江江应该是她在这座城市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可她什么也没有和于江江说,甚至连一点暗示都没有。于江江对这个结果表示有点不能接受。

    张晚情走后,苏允文疯了一样到处找她,上天入地,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又来了一次。

    她的再一次消失,显然让苏允文又回忆起了最初那种割肉一般心痛的感觉。

    十年,其实在受苦的从来都不止张晚情一个人。失去挚爱的苏允文也经过了患得患失不断绝望的十年。

    人生有太多阴差阳错。张晚情到最后都不知道该怪谁。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因为谁都不能怪,才显得格外痛苦。

    张晚情离开第三天,苏允文忍不住找到于江江单位来了。

    他正在追问于江江,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张晚情的手机。

    那是一条彩信。图片很大,足有7m,苏允文看着下载条一点一点移动,觉得冥冥中,好像是张晚情越走越远一样。

    张晚情发来的是那天于江江给她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穿着漂亮的婚纱,笑得那样美,不含一丝怨恨。她头上别着的鸢尾花在庄严纯洁的白色头纱上装点出点点紫韵,那样夺魂摄魄。苏允文看得痴了。

    也许是他早上出门翻错了日历。时间也许一直停在十年前,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再等一等,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他会起很早很早,坐着婚车去把张晚情接回家,他们会开始新的生活,他们会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家,他们会像最初说好的一样。

    那就过一生。

    苏允文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手指往下滑了滑,照片下面,跟着几排文字。明明是简单的汉字,苏允文却觉得有些读不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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