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琴剑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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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七章 琴圣退枭 少女猗思
琴圣见癫僧脸上神色焦急,知道不能再多耽搁。
于是,双手将古琴平举,对着青海一枭道:“听闻阁下早在四十余年前就已声震黑白两道,在下不才,想为阁下献上一曲。请!”
其实琴圣这还是破天荒第一遭,只因他从来就没有这般直接地向人挑战过,他从来都是迎他人之挑战。只是他此刻见癫僧这般焦急,知道癫僧一定有什么刻不容缓之事。
青海一枭是知道琴圣的厉害的,刚才他自己就亲身尝试了一回,因而他哪里还敢有半分大意,急忙将全身功力运起。
只见琴圣史慕容突然双手离琴,那古琴竟然平平稳稳的横置在离他胸前一尺的半空之中,像是平放在桌子之上,一动不动。
然后,又见琴圣双手平放在琴面上,双手一分,开始拨动琴弦。
双手拨动之间,俄然天变,狂波泛溢,城郭震动,忽然作起迅雷烈风之势。接着,阵雨磅礴而注,风声萧萧,雷声隆隆。
这曲调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听得让人惊心动魄,又像岌岌可危。
就在众人为这旋律所震撼之时,阵阵劲气随着每一下声响发出,犹如一位绝世刀客劈出的一波一波刀气,直袭向青海一枭。
青海一枭虽然没有听过《风雷引》,但是从这琴声的气势,他也可以判断出这正是琴圣的绝艺。
这一阵阵刀气还在一丈多以外,就已经可以感到凛冽之势,只见青海一枭一连向前拍出了十余掌,每一掌发出都能听见“**”之声,这青海一枭确实也并非浪得虚名。
但是,这宇内三绝之首何等高明,就连五奇中的老大落拓书生都甘拜下风,对付他青海一枭又有何困难。
但听琴声突然急转,适才片片闪出的刀气变成了洪波巨浪向青海一枭席卷而去,由稀疏的刀变成了茂密的刀林。
青海一枭识得厉害,只因刚才他硬接了十余掌,知道自己功力比琴圣差不只一筹,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毒涎针根本就无法施展。
这也怪他平日诡计多端,今日他也算是遇上克星了。
因为琴圣的攻击本来是不用近身的,就算对手远在十丈之外,只要自己功力足够深厚,就能攻击到对方。而且只要他琴声一起,自己周围数尺方圆所激起的罡风可以使任何暗器都无法近身。
这青海一枭实在已经黔驴技穷,他硬拼不过,而且既不能近身与琴圣接触,飞针又无法射穿琴圣身边的罡风,因而青海一枭也就只能一味躲闪。
不过,他手脚忙着躲闪时,脑袋可没有闲着,从琴圣出现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脱身。此刻陷入困境中,更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脱身之计。
这时,琴声越来越急,刀气所带起的劲风直逼得那些适才从花树丛中出来的人步步后退,有些功力低下的早已经跌坐地上,一些功力相当者也被逼得衣袂翻飞。幸亏这些人是站在琴圣的身后,否则早就被刀气所伤了,晓是如此,他们此刻除了双耳还能听见琴声外,身体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反观离琴圣最近的嫣然小姑娘,只见她正目注着青海一枭,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其实这都是因为她在琴圣真气笼罩之下。
就在那些人不住后退之时,突闻一直躲在琴圣身后的小姑娘惊呼一声,紧接着琴声突然变成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只见那青海一枭竟然不知怎的已经到了癫僧的身后,而且竟还袭向了癫僧,从袖中甩出一片针雨飞向癫僧。
原来,那青海一枭眼看自己被逼得避无可避,突然眼睛无意间瞟到仍然坐在地上的癫僧,不由得计上心来。
于是,趁着琴声转急之际,猛然凝聚全身功力,连拍数掌,然后斜斜冲至离癫僧身后不足两丈的地方,突然从袖中甩出十数枚毒涎针,以天女散花手法直洒向癫僧后背。
也亏了他这般慷慨,只因他这毒涎针来得十分不易,他们青海一派中所存数量极少,他这么一把针洒出后,估计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枚毒针了。
他这人也真是阴险到了极点,莫说癫僧此刻毫无还手之力,就是武功未失,在这般突然而又近距离之下,要躲避过这一片针雨也够他狼狈的了。
琴圣倒也没有料到他有这么一着,或者说他实在没想到这青海一枭卑鄙至此。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只因从刚才他对癫僧的观察,知道癫僧此刻已经无还手之力,自己若不救他,他势必躲不过那片针雨。
于是,琴声突然急变,变成一声炸雷般的响声。与此同时,但见一道气墙从癫僧身后涌起,把那些毒针都挡在了气墙之外。
其实,青海一枭洒出的这把毒针并没有多大力道,因为当他把琴圣的攻势挡住,再纵身到癫僧身后时,已经没有太多的余力了。
更何况此刻他的最根本目的已经不再是伤害癫僧,而是另有更大的图谋,因此他的力气必须要有所保留。
琴圣为人正直,又对青海一枭不甚了解,而且他行走江湖以来,何曾碰到过这种奸猾之人。待他将毒针挡住,心中正自愤怒之际,青海一枭已经使出全身之力一纵身飞跃到数丈之外了。
琴圣想要重操古琴阻挡时已经来不及,因为青海一枭的第二次纵身已经跃过了数层花树,一眨眼便隐没在黑夜中。
琴圣这次是动了真怒,只可惜青海一枭已经没了踪影,他也就只有跺脚怒哼的份了。
但是,总算癫僧没有什么损伤。于是,他走到癫僧身边,左手夹琴,伸出手就要去扶起癫僧。可就在他伸出手之时,突然一股逆血直涌心头,然后就见他的面孔一下子变成猪肝之色,身体直直的定在那里,伸出去的右手也就停在了半空。
癫僧在地上正待挣扎起来,本来是等琴圣扶自己一把的,可是见琴圣木立身前,不由抬头看去。当他看见琴圣这般可怕的脸色时,惊愕至极,还道琴圣刚才与青海一枭打斗受了伤。
但是癫僧一想刚才两人相搏的情形,虽然他并没有能完全看清两人搏斗的细节,可也能辨认得出琴圣始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一步,而青海一枭则从未走近过他身边两丈以内。因此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近身接触过,何况以琴圣的功力,青海一枭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因而心中不觉惊疑起来。
但见琴圣定得一下,就要站立不稳时,急忙以琴驻地撑住身体,但是身体仍是剧烈晃了几下才站稳。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业已看出琴圣的情况有异,只听她喊了一声“爹爹”,急忙上前扶住琴圣的右手。
幸亏此时那群先时跟着他出来的人还正自处在惊骇与失神之中,而且琴圣这时又是背对着那群人,因此他的异样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过得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逆血压制下来,然后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将头仰起,看着夜空沉思起来。
癫僧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他好像又不敢确定,因此他也沉吟起来。
又过得好一会,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已经定下神来。不过,他们见场中的青海一枭已经不见了,都对这眼前的情形感到疑惑不解,因而都忍不住地在心中胡乱猜测着。
这时只听那群人中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道:“二胡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简直就是第十八层地狱,我实在想要吐了。”
…………
清晨,禅院的钟声响起,大殿前那三十余具尸体已经不见,连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洗涮干净,这座古刹又恢复了佛门清净之地应有的宁静,但是杀戮却不会因为一次杀戮的消解而息止。
昨夜,那些聚集来到丹阳寺的江湖人大都已经被打发下山去了,虽有个别好事者想要清清楚楚一睹琴圣之风采的,但也被寺中守山弟子挡在了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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