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念·相怨-《卿卿墓云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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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的月,沐风的柳,孤独的夜……

    …………

    墓园。

    沐夜送走承恩,远远瞧见自己寝屋的门是开着的,心中一凌,脚下放慢了些许。

    沐夜起脚走进屋内,只见一抹深红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屋内,那人回眸而来,怒面威严,鹰目如炬。屋中的气氛瞬间凝结,如立冰室。

    是沐麟。

    沐夜自认出他,脚下变慢,双肩紧绷着,她低下头,稳下心中波涛汹涌的思绪,俯身作揖,低声道:

    “爹……”

    那时的沐麟距离她还有五步之遥,沐夜余音刚落,深红色的长袍高高一扬,携风而来:

    “啪!”沐麟一掌落在了沐夜的脸庞。

    沐麟多年征战,何等手力,便是只用了四分力已将沐夜打去了地上。沐夜早看破了他那掌的来路,却躲也未躲。

    一丝鲜红顺着沐夜的嘴角流下来,白皙的脸颊上红了一片。

    “跪下!”怒声吼道。

    沐夜面上仍是死一般的沉寂,无一点波澜,她微向后退了一步,撩衣跪下。

    沐麟带着一脸的怒气重新坐下,一手拍在桌上,问道:“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沐夜低着头,一字不发。她不怕沐麟的怒气会更重,反正,她前十二年里,最习惯的就是打骂,后七年里,最擅长的就是下跪。

    心中无敬,跪不及尊严,跪下的……不过是个躯壳罢了。

    “是你叫承恩来见你的?”那怒气果然更盛。

    沐夜点点头,却不回话。

    沐麟起脚,一支厚重的军靴落在了沐夜左肩之上,沐夜的身子猛地砸在了地上,手肘击向地面时发出‘咚’的一声响。她捂着肩膀,咬着牙齿,起身重新跪好。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断了这左肩!反正祭墓、烧纸……一只右手就够了。”

    说罢,沐麟起身,将靴子在地上重重的一踏,扬起一片尘,他掸掸衣角,面上皆是厌恶。

    沐麟走到了屋外,月光将他鬓角的银发映的寒冷如霜,皱着横纹的双目一撇,目光终落在了沐夜发间的那支碧玉簪子上。

    低沉的声音又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娘墓前种的那些是什么,我已经叫人都扔了,再叫我看到那些邪花,连你一起埋了!”

    说罢,深红一掀,没入夜中。

    屋子里静下来,亦如平日的夜晚。沐夜捂着肩膀站起身来,额上密密皆汗,她亮起桌上的灯,灰暗的光线显得屋里格外冷清。

    沐夜走到水盆边,用凉水洗净了脸颊的伤和嘴角的血迹,接着坐在书桌前,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臂,从手指到肩头都在颤抖着,止不住颤,使不出力。

    她忽地想起一事,于是用右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烛光下,一排排精美绝伦的小字跃入眼帘。

    那是云川的字。

    她取下手指上的三根银针,看着纸上的字,念道:“外伤,行针入三分,以内力将针打入慧谷、三泉……”沐夜一边念着,一面用右手开始行针。

    约一炷香的时间,沐夜拔走身上的牛毫针,微微抬了抬左手,又试着转了一下左肩。

    死水一般的眸子里如灌入了一股清泉,眸光粼粼,柔开了如东的寒冷。沐夜凝着那手中的三根银针,浅白的嘴角微微抿起:

    “难怪他的伤好的那么快……”

    低头再看手中的那张纸,信文的最后落了一行小字,那一排字体明显要比前面的字小一些,只一句话:

    ‘愿姑娘一世安康,勿忘,勿念。’

    又不让人忘,又不叫人想。只是瞧到这句,沐夜已想到了他写这句时那纠结的样子,随手合上那纸,身子向后一靠,浅叹出一句:

    “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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