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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山林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易枫背着木剑走在青石小径上，鞋底碾过落叶的声响在林间格外清晰。他刚下山三日，正往西边的“清河镇”赶，想先找个落脚处，摸清凡间与妖界的大致情形。

    前方的岔路口忽然飘来一阵甜香，不是山间草木的味道，倒像胭脂混着花蜜，柔得能缠人心魄。紧接着，一道红影从柳树后绕出来，女子身着绣着缠枝莲的纱裙，裙摆下露出的小腿雪白晃眼，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一双杏眼含着水光，看向易枫时，连声音都软得发黏：“这位官人，可是迷路了？”

    易枫脚步微顿，指尖悄悄凝起一丝灵气——这女子身上有淡淡的妖气，却不重，更没有沾染血腥气，倒像是刚修成人形没多久的妖物。他故意露出几分茫然，抬手挠了挠头：“姑娘怎会在此处？我正要去清河镇，不知方向对不对。”

    “奴家就住在附近的山坳里，采些野花换钱度日。”女子款步上前，裙摆扫过草叶，带起细碎的露珠，“官人方向没错，只是前面山路陡，不如随奴家歇会儿，喝口热茶再走？”说话时，她悄悄往易枫身边凑了凑，甜香更浓了些——这是她刚从老狐仙那里学来的“迷魂香”，能让凡人失了心神，好趁机偷些银钱，这还是她第一次敢对修士用。

    易枫假装被香气勾得晃了晃神，顺着她的话点头：“那就麻烦姑娘了。”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窃喜，连忙引着他往山坳走。沿途她时不时用袖口蹭蹭易枫的胳膊，说些“官人看着面善”“山路不好走，奴家扶你”的软话，指尖悄悄凝聚起一缕微弱的妖气——她还不敢真伤人，只想等易枫彻底迷糊，偷了他腰间的钱袋就跑。

    到了山坳里的茅草屋前，女子转身要去掀门帘，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易枫笑道：“官人稍等，奴家去拿茶。”她背过身时，指尖的妖气骤然浓了几分，想趁易枫不注意，先让他睡过去。

    可就在妖气快要触到易枫衣角时，易枫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右手轻轻抬起，掌心凝着一层淡白的灵气，如同拨云般将那缕妖气扫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姑娘这妖气，是想让我睡过去，好偷东西？”

    女子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脸上的柔媚全没了，只剩下惊慌。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尾巴不受控制地从裙摆下露出来，毛茸茸的红尾尖微微发抖：“你……你早知道我是妖？”

    “你的妖气不重，也没有血腥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易枫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她颤抖的尾巴上，“若真害过人，身上不会是这种干净的气息。”

    女子被说中了心事，眼圈一下子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尾巴也垂了下来：“道长饶命！小女子刚修成人形半年，山里找不到吃的，才想偷些银钱换粮食，从来没害过人！”她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只有几枚铜板和半块干硬的饼，“您看，这是奴家全部的东西，真没偷过别人的！”

    易枫看着那包简陋的食物，指尖的灵气散了些。他弯腰扶起女子，语气缓和了些：“既是初犯，又未伤人，我便不罚你。但你要记住，靠偷抢度日不是长久之计，更不能对凡人用妖气，若被降妖师撞见，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女子连忙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用力擦了擦：“小女子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家这就去镇上找活干，再也不做糊涂事了！”

    易枫沉吟片刻，抬手一挥，一道透明的灵气罩将女子轻轻裹住。女子吓得浑身一缩，却见那灵气罩并未伤她，反而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枚光点，飞入易枫的衣袖里。

    “你刚修成人形，法力低微，山林里常有恶妖出没，待在我袖中，还能护你周全。”易枫拍了拍衣袖，“等到了清河镇，我再放你出来，你找个正经活计，好好修行便是。”

    袖中的女子愣了愣，随即传来带着哭腔的道谢声：“多谢道长！小女子一定听话，再也不犯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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