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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枫听完，心中了然。涂山狐族虽有灵性，却也因“狐妖”的标签常遭偏见，像绯月留依这样初入红尘、毫无防备的小妖，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他看着女孩眼中的怯懦与期待，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既无去处，又不懂凡间规矩，往后便跟着我吧。”

    绯月留依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狐尾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跟……跟着道长？”“嗯。”易枫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油纸包——里面是他刚买的桂花糕，“我本就打算在凡间历练，你跟着我，既能学点防身的法术，也能慢慢熟悉人间的活法。等将来你想回涂山，或是想自己闯荡，再做打算便是。”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只是你要记住，跟着我可以，但绝不能再用妖气害人。若敢犯戒，我便不会再留你。”

    “我绝不会害人！”绯月留依连忙保证，激动得声音都高了些，“我会听话，会帮道长跑腿，还会摘野果、辨草药……只要能跟着道长，我什么都愿意做！”

    易枫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将油纸包推到她面前：“先吃块桂花糕垫垫肚子，明日一早，我们去镇上看看——既来凡间历练，总得先摸清这里的情况。”

    绯月留依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咬着，甜香在舌尖散开，比涂山的野果还要清甜。她抬眼看向易枫，烛火的暖光落在他身上，素白的道袍泛着柔和的光泽，忽然觉得，这趟颠沛流离的历练之路，或许从遇到这位道长开始，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而此时的易枫，正望着窗外的新月，心中思绪渐沉。他没想到会收一个涂山狐妖在身边，这或许会让他的历练之路多些变数，但看着绯月留依干净的眼神，他又觉得，若能引这小妖走上正途，也算践行了“护善”的初心。只是他不知道，这份临时起意的收留，未来会在这西游世界里，与师弟孙悟空的命运，再次悄然交织。

    清河镇的夜渐深，客栈里的烛火大多已熄，只有走廊尽头的灯笼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客房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易枫躺在木床上，双目轻阖，看似已入眠，实则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灵气——这是他下山后养成的习惯，即便休息，也会留一分心神警惕周遭动静。

    袖中的涂山绯月留依早已化作微光，缩在布纹间假寐。她身为狐妖，听觉本就比常人敏锐数倍，此刻却忽然竖起耳朵，毛茸茸的狐耳在灵光中轻轻颤动——远处山林里，三道不同的妖气正快速逼近，其中一道粗粝厚重，带着野兽的腥气，另外两道则阴柔黏腻，像毒蛇吐信般令人不适。

    “道长，有……”绯月留依的声音刚从袖中透出一丝，易枫的手已轻轻按在袖口上，同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无声地比了个“嘘”的手势。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眸中不见半分睡意，反而凝着冷冽的光，目光落在紧闭的木门上。

    此刻的镇外山林里，黑熊精正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粗哑的笑声在林间回荡。他本在山洞里打盹，却忽然闻到一股极浓郁的灵气——那是修道者身上独有的气息，比凡间的牲畜精血滋补百倍。“修道者！”黑熊精眼睛一亮，爪子在地上刨出两道深痕，周身瞬间裹起一团黑雾，化作一道黑影往清河镇的方向飞去，“这等大补之物，可不能让别人抢了！”

    紧随其后的，是盘在古树上的蛇精。她吐着分叉的舌头，碧绿色的瞳孔里满是贪婪：“好香的灵气……好久没吃过修道者了，这滋味定比上次那书生鲜美。”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化作一道绿雾，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蜘蛛精则吊在蛛丝上，八只脚轻轻颤动，嘴角挂着阴笑：“两位别急，这修道者既然敢独自下山，定有些本事，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她也化作一团灰雾，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三只妖怪的气息在夜空中交织，朝着客栈的方向快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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