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而老周这边,他的猎枪端得稳稳的,枪管上还沾着前几日打鸟时蹭的泥。 他盯着笼子里的小姑娘,那孩子约莫七八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洋布裙子,小脸憋得通红,哭声卡在嗓子里,像只受惊的小兽。 铁笼子的栏杆上生着锈,锁是黄铜的,钥匙孔里塞着半块布条,看这样子,是被关了有些时日了。 “别碰她!”汉斯往前冲了两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铁盘,盘子里的玻璃试管叮叮当当碎了两个。 原来汉斯在朋友的帮助下,已经坐上了离开沪上的船,但是船没开多远,就被东洋人拦了下来,东洋人在船上搜查一下,就找到好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了汉斯! 没过多久,汉斯他们一起坐了一艘船,开了一段时间后,东洋人就带着刚找到的洋人科学家,一起转移到现在这个大船上! 汉斯他手里的针管晃得更厉害,里面的绿色液体溅到袖口上,浸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石井说过,只要我看好她,就给我们父女买船票,回慕尼黑。” 阿武刚把铁丝从锁眼里抽出来,闻言停了手。 他手里还拿着半截从守卫身上卸下来的刺刀,刀刃上的血没擦干净,顺着指缝滴在鞋面上。 “船票?石井那狗东西的话你也信?” 他把小姑娘往身后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冰凉,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前阵子码头那边,有个帮他运货的,说是事成之后给金条,结果转头就被他的人沉了江。” 汉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喉结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他扭头看了眼笼子里的女儿,孩子正睁着蓝眼睛瞅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有心脏病,”他突然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国内的药早就断了,只有石井能弄到洋药。 上次发病,离了那药,她差点没挺过来。” 老周往枪膛里塞了颗子弹,金属碰撞的脆响让汉斯哆嗦了一下。 “所以你就帮他把活人往罐子里泡?” 他抬了抬下巴,仓库角落的几个玻璃罐里飘着东西,看不清模样,福尔马林的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前天在货舱见着的那些‘东西’,就是你弄出来的?” 汉斯的手垂了下去,针管在掌心转了个圈。 “那是失败品,”他嘟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母体还没激活,那些都是半成品。” “母体在哪?”阿武突然插嘴,手里的刺刀往地上顿了顿,“别跟老子绕弯子,你女儿的病,我们能想办法。 城里的仁心医院有个德国大夫,姓克虏伯,说不定他有办法。 总比跟着石井强,那孙子要是翻脸,你父女俩连全尸都留不下。” 汉斯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他盯着老周手里的猎枪,枪管上的烤蓝都磨掉了,看着就有些年头,但枪口对着自己,那股子冷意让人发怵。 笼子里的女儿突然哭出了声:“爸爸,我要回家,我胸口疼。” 汉斯的身子猛地一颤,突然把针管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开的声音里,他扯着嗓子喊:“仓库最里面,靠墙的第三个铁柜子,后面有暗门!” 他的手在白大褂上蹭了蹭,指尖沾着的绿色液体蹭出几道印子,“暗门后面是实验室,母体就泡在培养罐里。 但你们得答应我,带她走,往南走,去找领事馆,别回头。” 老周点头,把猎枪往肩上挪了挪:“只要你没骗我们。”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