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污水混着血水在地上蔓延,散得满地都是,刺鼻的腥味让她几欲作呕,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拖把一下又一下,她拼命地拖着地,仿佛要把这血腥的痕迹连同今晚的惊吓一起抹去。 突然,她想起后厨的草木灰。 她赶紧跑回去拿了小半袋出来,颤抖小手舀起三大瓢灰撒在血渍上,灰末迅速吸饱血水凝成硬块,再用铁铲狠狠铲下时,石板上只留下几道淡淡的刮痕。 最后,她将掺了艾草的热水泼在整条巷道,蒸腾的水雾里混着刺鼻的血腥味,这下总算冲淡了追踪者可能捕捉到的线索。 “一定要干净,一定要干净。”阿月喃喃自语,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她的手臂渐渐发酸,手掌也被拖把磨得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终于,在反复擦拭几遍后,只见地上的血迹变得淡不可见,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水痕。 阿月从胸膛长舒一口闷气,仿佛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都吐了出去,用手提着水桶,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屋内。 回到房间后,阿月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整个人就像一条咸鱼一样,一动都不想动。 她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彪,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这一举动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但她并不后悔。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她渴望能成为一束微弱的光,照亮他人,也照亮自己内心深处那片被遗忘的角落,那里有着最初的美好。 夜渐渐深了,阿月守在床边,听着阿彪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 她不知道明天会面临什么,会不会有人来这边搜查,也不知道阿彪醒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但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个在血夜里与她相遇的陌生人。 因为在这一刻,她明白,救人不仅是拯救他人的生命,更是在救赎自己的灵魂,在这冰冷残酷的世间,是为自己寻得一丝温暖与希望。 阿彪眼皮子沉得像灌了铅,费了老大劲才把眼睛撑开。 屋里光线昏昏暗暗的,霉味混着股奇怪的草药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刚想动动身子,肩膀和后背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转头一瞧,阿月歪在桌子边上睡着了。她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脸上还沾着不知道是烟灰还是血渍,褪色的旗袍皱巴巴的,袖口上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桌子上摆着半碗黑乎乎的药汤,旁边的水盆里泡着几条渗血的布条,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狼狈。 “咳咳……”阿彪喉咙里火烧似的疼,想喊阿月,声音却虚弱得像蚊子哼哼。 他拼尽力气又咳嗽了两声,阿月猛地被惊醒,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可算醒了!”阿月眼睛瞬间亮了,蹭地一下站起来,不小心带翻了旁边的凳子,“别动,别动,伤口还没长好呢!” 她三步并两步跑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阿彪的额头,“谢天谢地,烧总算是退了。” 阿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说句谢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哪儿?那些东……没有人追来吧?” 阿月给他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气:“这儿是我租的小屋子,在城西最偏的巷子,现在安全得很。 昨儿把你拖回来后,我连夜把血迹都清理干净了,还特意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回来,没人跟着。” 她转身倒了半碗水,小心翼翼地喂阿彪喝,“你都昏迷一天了,可把我吓坏了,昨天我只是在附近的老中医那里,拿了一些可以退烧的草药煮给你喝。” 阿彪喝了几口水,总算觉得嗓子没那么疼了。他皱着眉头,努力回忆昏迷前的事:“吉祥赌场那边……是起火了吗?” “可不是嘛!”阿月搬过椅子坐下,声音压得很低,“听说有人从赌场冲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后面好几个东洋特务追着开枪。’ “现在那边正在戒严,听说死了好几个洋人,租界的巡捕房正在一家一户的搜查!但是我们这里……”她没往下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