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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令容只觉得脸颊更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他伸手虚虚拦住了去路。

    “我……”她张了张嘴，那些平时用来保持距离的、冷淡的话语，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

    眼前反复浮现的，还是他在屋顶之上，万人中央，却只凝视着她一人舞剑的模样。

    那画面太过震撼，直直撞入她心底最深处。

    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柔：“喜欢。”

    两个字轻轻吐出，却仿佛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勇气。

    李相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底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他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崔令容被他晃得微微一惊，抬眸对上他那孩子般雀跃的眼神，心底最后那点矜持与壁垒，终于彻底坍塌。

    她忍不住轻轻弯起唇角，虽然隔着面纱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眸里漾开的、真实而柔软的笑意，却清晰地落入了李相夷眼中。

    “我说，”她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喜欢看你舞剑。”

    得到了确切的回应，李相夷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他强压下满心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以后，我只舞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这话里的承诺与独占意味，太过明显。

    崔令容心尖一颤，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天边的晚霞，良久，才轻声道：“李相夷，你是四顾门门主，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那又怎样？”李相夷打断她，语气坚定，“天下第一的身份，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喜欢”二字，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

    崔令容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他。

    河风吹起两人的衣角，而李相夷站在她面前，红衣黑发，眉眼依旧飞扬，可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真挚与深情。

    “崔令容，”他叫她的全名，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不知道你为什么隐藏在这里，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这个人，我喜欢你，只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没有问她是否喜欢他，只问是否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对她的尊重与小心翼翼。

    崔令容望着他，望着这个如同阳光般闯入她平静生活的男子，望着他此刻眼中只倒映着自己的、无比认真的模样。

    过去的种种顾虑、未来的不确定……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她沉默着，缓缓抬起手，手指轻轻触碰到脸上的面纱。

    李相夷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动作。

    在落日余晖里，在潺潺流水声旁，崔令容缓缓地、轻轻地，揭开了那层始终遮掩容颜的面纱。

    一阵风吹过，吹起她散落的几缕发丝。

    一张清丽绝伦、肤白如雪的脸庞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李相夷眼前。

    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因些许羞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比他所想象的任何模样都要动人心魄。

    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怔忡，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又带着一丝坚定的温柔：

    “好。”

    一个字，尘埃落定。

    李相夷狂喜之下，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在霞光中微红的侧脸，看着那终于为他而展现的真容。

    河面倒映着漫天彩霞，也倒映着岸边一对悄然靠近的身影。

    世界很大，江湖很远，而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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