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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时间仿佛有瞬间的静止。

    沈念看到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那讶异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带着暖意的平静。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以及一种难以掩饰的……光亮。

    沈念走到他对面，放下书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这么早就来占位置了？”

    陆沐阳的视线一直跟着她，闻言，唇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却让沈念的心猛地一软。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但沈念敏锐地察觉到，他翻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许，指尖在纸页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

    她在他对面坐下，拿出要还的书，却没有立刻起身。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久别重逢后特有的、微妙的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暖意。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寒假……过得怎么样？”沈念找了个安全的话题，手指假装整理着书页。

    “还行。”陆沐阳的回答依旧简短，但他抬起眼看了她一下，补充道，“兼职结束了。”

    “哦。”沈念点点头，心里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单纯陈述，还是暗示他有时间了？

    “你呢？”他忽然反问，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念的心跳又快了半拍。“我也还行，就是……家里有点无聊。”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还是学校里好。”

    陆沐阳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怔了片刻，随即迅速移开视线，耳根悄然爬上一抹淡粉。他低下头，假装专注看书，但沈念看到，他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个发现让沈念心里甜丝丝的。她也不再说话，拿出自己的书看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老地方，像过去的许多个下午一样，各自埋首书海。但空气中流淌的气息，却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那是一种经过分离和思念发酵后，更加醇厚、更加亲密的默契。偶尔，沈念抬头活动脖颈时，会撞上陆沐阳同样抬起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又迅速低下头，空气中便弥漫开淡淡的、暧昧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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