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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劳娘娘。”高德忠深深看了我一眼，补充道，“此事需绝对机密，除娘娘与贴身侍女外，不得令任何人知晓。若有发现，无论巨细，即刻密封，由奴才亲自转呈皇上。”说罢，便躬身退去，留下满室凝重的气氛。

    挽月帮我将木匣捧到书房内间，关上房门，她的脸色也白了。“娘娘，这……这能行吗？”

    我抚摸着冰凉的匣盖，深吸一口气：“不行也得行。皇上将此重任交予我们，是危机，也是机遇。” 打开木匣，里面是厚厚一摞文书，皆是近年户部、兵部关于北疆军需粮草、军械、马匹采买调拨的记录副本，时间跨度近三年。纸张较新，但数据密密麻麻，印章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知道，皇帝此举，一则是确实需要人手尽快理清后勤账目，确保前线供给；二则，恐怕也是借机进一步考验我的能力与忠诚，甚至……是想看看，在这非常时期，这些军需账目中，是否会露出某些人（比如与边境将领有勾结的朝中势力）的马脚？

    任务艰巨，时间紧迫。我当即吩咐挽月，对外严格保密，称我因日夜祈福，感染风寒，需彻底静养，谢绝一切探视。同时，在书房内间加设灯烛，准备好算盘、纸笔，开始了夜以继日的核查工作。

    与之前核查前朝旧档不同，这些军需文书数据庞大，关联复杂。我需要核对同一批物资在不同司局的记录是否一致，查验采买价格是否合理，辨认各级官员的核验印章真伪，更要留意任何异常的资金流向或物资缺口。这不仅是细心活，更是对耐心和脑力的极大考验。

    一连数日，我几乎不眠不休，埋首于数字与印章的海洋之中。眼眶深陷，指尖被纸张磨得发红，但精神却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挽月在一旁帮我整理文书、递送茶水点心，亦是心疼不已。

    初步核查下来，大部分账目清晰，流程规范，可见户部、兵部在常规军需保障上并无太大疏漏。然而，就在我几乎要松一口气时，一个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永初十四年秋季的一批御寒衣物采买记录。账目显示，兵部向江南织造局采买羊皮裘五万领，但同期户部拨付的银两数目，与兵部记录的实际支出，存在一个微小的差额，差额约占总款的半成。这个差额不大，且账目做得十分隐蔽，分散在几项不同的开支名目下，若非我逐项交叉比对，极难发现。

    半成？这个比例，与我之前在前朝文书密写暗语旁看到的某个数字符号，隐隐对应！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是巧合吗？还是……这军中采买，也与那神秘的暗记系统有关？这消失的半成银两，流向了何处？

    我强压住激动，不动声色地将这条线索记下，继续往下查。又发现永初十五年春，一批运往北疆的药材记录中，有几味珍贵药材的入库数量与前线签收数量有细微出入，缺失的部分恰好价值……又是约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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