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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死寂。皇帝缓缓松开太后的手，站起身，背对着我和榻上的太后，久久不语。他的背影挺拔，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寒意与怒意。高德忠垂首站在门口，如同泥塑木雕。

    我跪在地上，心跳如鼓，冷汗浸湿了后背。太后这番临终（或许）忏悔，信息量太大，太过惊悚！不仅承认了构陷柳贵妃，似乎还牵扯到更久远的宸妃之死！而柳贵妃留下的证据，显然对太后是致命的威胁。如今，这证据阴差阳错，落到了我的手中。

    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洞穿一切。“婉妃，”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太后方才所言，你听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叩首道：“臣妾……臣妾听到太后娘娘凤体欠安，神志不清，所言皆是呓语，臣妾……未曾听清具体内容。” 我知道，此刻装傻，是唯一的自保之道。皇家丑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皇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淡淡道：“很好。今日之事，若有一字传出，朕诛你九族。起来吧。”

    “臣妾谨记！谢皇上不罪之恩！”我重重叩首，才敢起身，腿脚有些发软。

    “高德忠。”

    “奴才在。”

    “传朕旨意，太后病情反复，需绝对静养，庆颐堂内外加派銮仪卫看守，任何人不得探视，违令者，格杀勿论。”

    “嗻！”

    皇帝又看了我一眼：“婉妃，近日宫中流言甚多，你需弹压约束，安守本分。退下吧。”

    “臣妾遵旨。”我躬身退出庆颐堂，走出殿门，被初夏的阳光一照，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太后的一席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许多谜团吹散，却又带来了更深的黑暗与寒意。柳贵妃的遗物，不再是简单的罪证，而是能揭开两代后宫血案的关键钥匙。而这把钥匙，现在就在我手里。皇帝的态度讳莫如深，他显然不信我“未曾听清”的鬼话，但他暂时没有动我，是还需要我这枚棋子？还是投鼠忌器？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彻底被卷入了这场席卷两朝、关乎帝国最核心秘密的旋涡中心。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而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我需要时间，需要冷静，更需要……等待皇帝下一步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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